纷纷水火

林戈声
感谢我的朋友李一飘 她始终鼓励我写作 也是我作品的第一位读者 终夜:忧伤的奶水 1 鹤梦 张光亮想起自己曾经蹲在花坛边上抽烟。那年他二十岁整,从技校培训班毕业,城市那时候跟他没有任何瓜葛,但它的花哨死死勾引住他,令他精力过剩,幻想无穷。 那个花坛他至今记得,沿边铺砌的植草砖皴裂斑驳,硌得他屁股疼,但当时他不感觉到,他一手摸出打火机,一手握着检查报告单,指缝里夹着烟。他把烟点上,抽了两口,才想起来他原本打算学周润发,先把报告单点着,再用着火的报告单去点烟。但事情已经发生,尽管是件再小不过的事,也已经无可挽回,他只好反过来,试着用烟去点报告单,点不着,只把纸给蹭脏了一角。最后还是启用了打火机。张光亮一边抽烟,一边看着报告单在地上烧化,周润发当不成了,反变成七月半在十字路口烧锡箔的老太婆。 那次是源于他跟濮建国打赌,赌谁的精子数量多。濮建国是他的发小,没有上技校,初中毕业就找工作,去皮鞋厂当了一年配底工,闻够了毒胶水,决定当一个文化工作者,于是去网吧当网管,暴力拍主机箱给人辞退了,于是洗尽铅华,回老家养鸭。 张光亮从培训班毕业,学的是平面设计,濮建国从农村进城,陪对象相看婚纱。这一年,张光亮在装潢公司找到工作,濮建国找到老婆,预备结婚。两个朋友在城里碰了个面,喝酒吃猪头肉,吃得酒酣头大,都感觉到人生壮美,眺望无垠的未来,陡生攀比之心,最后约定比精子数量,踉踉跄跄闯进医院。 第二天报告出来,濮建国已经回家,张光亮尚未正式上岗,满世界流窜,顺路拿了报告单,濮建国精子数量正常偏高,张光亮精子数量为零。 濮建国打电话来问结果,张光亮老实告诉了他,濮建国先是“操”了一声,又问张光亮“真的假的”,养久了鸭子,他的声调在这一刻终于起了变化,怪腔怪调。张光亮又说:“只有你傻逼,验个鸡巴验,我就往里吐了口唾沫。”濮建国大笑收场。 很奇怪,现在想起当时种种,诸多细节依然清晰可见,但这之后的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