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是一块将熄的炭火
[美] 本·勒纳
哈西德派中流传着一个关于未来世界的故事,说的是那里的一切都将和眼前的世界一样。我们的房间此刻如何,在未来的世界里也将如何;我们的孩子此刻在某处安睡,在那个世界里也将在同一处安睡;我们在这个世界里穿什么衣服,在那个世界里穿的也就是那些衣服。一切都将和此刻一样,只有一点细微的差别。 一
城里有一条空中绿道,由废弃的高架铁路改造而成,我和经纪人走在上面朝南边去。天气暖和得像是另一个季节。我们刚在切尔西享用了贵得离谱的一餐,当作庆功。主厨的一套按摩,让小章鱼失去了生命。那柔软得不可思议的东西,被我们整只送进嘴里。我从没有一口吞下过一整颗头颅,更何况是在观看了这一种爱好装饰巢穴的动物被翻转摆弄之后。我们往南走,旧铁轨微微反光,身旁是精心排布的漆树和黄栌。我们就这样在高线公园里走,来到那个由路堑改造而成的观景台。木头阶梯一层层往低处延伸,最低的一阶有高高的玻璃围栏,俯瞰第十大道。这里仿佛是一个露天的阶梯教室,供人们席地而坐,看车来车往。我们也坐下来,观看车流。有几分玩笑,又全然是真——我忽然感应到了另一个个体的知觉。并不属于我的图像、知觉、回忆、情感接连向我涌来。我感到光波的振动,感到抹进吸盘的盐的味道、触觉,感到恐惧从我肢体的末端开始蔓延,穿过大脑。我把这些说给经纪人听,她正吞云吐雾。我们大笑起来。
几个月前,她给我发了一封电子邮件,说只要我答应将之前发表在《纽约客》上的一篇小说扩写成长篇,便能得到一笔“六位数的重酬”预付金。我拟了一个大纲,虽然只是大概的构思,却足见诚意。不久,纽约的几大出版社便开始争夺出版权,接着我们便在会成为小说开头场景的餐厅里吃头足类动物了。“你具体要怎么扩写?”她会这样问,眼神落在远处,因为她在计算小费。
“我要把自己同时投射进几个未来,”我本该这样说,“一次轻微的手抖。我要在这座下沉的城市里,从讽刺跋涉至真诚,在脆弱的网中,努力成为惠特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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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