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组成生物体的化学元素，在无机自然界中都可以找到，没有一种化学元素是生物界所特有的。这个事实说明，生物界和非生物界具有统一性。 ——《全日制普通高级中学教科书（必修）生物》 第一册 第11页 「生命的物质基础：组成生物体的化学元素」 一 在梦里他看见了九岁的自己，在家属楼红砖的灌木林里，蹲在花坛边的那棵巨大的槐树下。花坛的月季大多都开谢了，留下来枯萎的花瓣和干瘪的果实。北方郁热的夏日，正是槐树开花的季节，米黄色的花瓣「啪嗒」一声，掉在他的头顶，他也毫不在意，任凭槐花落满他的头和肩膀。知了藏在树冠里大声嘶鸣，生怕它的掠食者找不到自己在哪里，声音凄厉而吵闹，是划过热气的刀刃悬在他的头顶；一只蚂蚁沿着石板走了两步，感觉方向不对，又折了九十度弯，再走了三步，碰到了自己的同类，顶了顶彼此的触角，又按照来的路退了回去。蚂蚁们有着自己的有条不紊的小世界；知了也有着从泥土里到树梢上再到乌鸦的胃里的世界；他也有他自己的世界，一方花坛，残破的花瓣和茂密的毛茸茸的狗尾巴草，巨大的已经有点空洞的老槐树，以及头顶上的天空。 那是他记忆里第一次见到火烧云，尽管他早在托儿所的时候就曾经跟着保育员半通不通地念过「早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本来是平静的普通的蓝的天空，像是点着了炭，静悄悄地哗地一声泼出了滚滚的火焰，在他的头顶数不清距离的高空点燃起来。他看见九岁的自己，停下对地面上蚂蚁的观察，顶着一头黄白的花瓣，半张着嘴看着那燃烧的火焰。火焰在西山顶上烧了起来，一点点蔓延过这古都的上空，下一秒就要烧到他的身上了。远处其他孩子的吵闹声，院外大喊着「晚报、晚报」的叫卖声，都逐渐地淡去了，只有他头顶上的火焰在无声地烧着，没有任何时间的概念。一切都静了下来，静得他仿佛能感觉到地面还在微微摇晃，仿佛从唐山有余震袭来。他有点轻微的眩晕。 他看见九岁的男孩慢慢地站了起来，伸出手高高地举着，想去抓住天边艳丽的火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