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会

木皮
一 Out of This Place 我三十岁了,正无可遏止地向一个废物做着百分百的转化。没人来提醒我这点,我清醒又无比懵懂地将其接纳为每天最有效率的成长任务。自然,这让我很痛苦,大概除了沦为无用之物,痛苦就是我最擅长的了。你可以对世上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只睁大疲倦的双眼,夜以继日地,除了睡着的时候,死死盯着一个人,你终其一生都只在盯着一个人——那就是你自己。你所有的情绪都为自己而发。也许有些废物做得比你好多了,毕竟他们除去相似的懦弱和懒惰浑噩外,至少还会关心某些人某些事。老实说,你关心的只有那点私人欲望,以及那压根无从实现的到现在都还未弄清楚的个人价值。你没一天不泡在福尔马林似的情绪海洋里,游荡在只容一人存活的孤独荒漠里,好像也没什么自怜自艾的情绪,有的就是痛苦,纯粹又可笑得近乎羞耻的痛苦,与之一同裹挟的还有对几桩事情的悔恨,还有愤怒。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这些都是老生常谈了吧,每一个无能之辈都能套用这些话,都活在如此自己一手打造的地狱里。但倏忽已三十岁了——“30”,这整数活像用最大号的红色字体“砰”地盖在我脸上。可笑的是,假设年龄计数不是采用十进制,例如采用八进制或十二进制,那我大抵会提前几年或者延后几年才会这般焦虑吧。 不管如何,你为何这般焦虑?你这样过惯了每一个失败的年头。唯一的不同不过是你将失败维持到了这一充满意味的年纪,你站在那陡然射来的聚光灯下,依然没有任何方向,没有任何可供拿出的东西。而你清楚再过十年,到了“40”“50”这些更见分晓的整数时,你只会更糟。你还能将自己理解成一个暂时陷入困境的孩子吗?你还能安慰自己还有无数可以逆转的机会吗?这世界早已言之凿凿地向我发誓:你希冀的永远都会朝着反方向发展。 那么,无能又已胡乱耗尽本就储量稀少的决心的我只能任由事态这么悲哀地进行下去了,又有什么法子可使呢?又有什么能做的呢?反正时间已过得出奇的快,我也意识到自己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