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礼物

静倪花
重遇十八岁的自己 许欣荔走进厨房,揭开汤锅,随意地往锅里丢了一小把盐,用汤勺使劲搅动了两圈,然后盖上锅盖,再过一分钟就熄火吧。她没离开厨房,就这样站着,等待那一分钟过去,许欣荔盯着滚滚升起的白烟,脑子有点恍惚,又好像被什么塞住了似得,无法思考事情。 她已经十几天没有好好睡过觉,不是没有时间,而是根本睡不着。半个月前,她的丈夫凌郁生突然头痛倒地,送到医院,接着便确诊了患有鼻咽癌,并且病程已属较晚,而就在凌郁生住进医院之前,他们两人正在准备离婚的事。 这个意外,打乱了一切计划,无论是出于多年的情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许欣荔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提离婚的事。她想,至少等凌郁生的身体好些了,或者好不了,不需要很久他就会死了……许欣荔只要一想到凌郁生可能会死,他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他会永远离开自己,她有点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许欣荔走进病房,把汤壶搁在床边的小桌子上,走到窗户前,把窗帘拉开,然后回头看了凌郁生一眼,说:“今天气色不错啊!” 凌郁生动了动嘴巴,像是在笑,声音有点沙哑:“好什么呀,我有照镜子。”他现在每日都在做放射治疗,身体的一些反应和副作用也开始明显。 许欣荔笑了笑,走过去把汤壶里的汤倒了些出来,然后把汤碗递给他。 凌郁生喝了几口,勺子就放下了,迟疑了一会儿,又喝了两口。 “不好喝吗?”许欣荔问。 “不,不是,好喝。”凌郁生闭了闭眼睛说,“就是没什么胃口,想吐。” “哦,那就先放着,等一下再喝吧。”许欣荔把汤碗拿过来,“难不难受?要不,你睡一会儿?” “不,我想坐着。”他说。 许欣荔把电视机打开了,拿到一个橙子动手剥了起来,橙子是她自己要吃的。 “你不用每天都来医院的。”凌郁生突然开口说。 “我不来谁看着你呀?” “有医生有护士,不是还请了护工吗?”他说。 “没事。”许欣荔笑了笑说。 “荔子啊……” 许欣荔先是怔住了一秒,他已经许多年没有这样喊过她了,这是他们在谈恋爱时凌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