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一座城市(中篇小说)

四阿哥鲁麟
这个城市叫瓢城。为什么叫瓢城,我没有考证过。我的好友姜广平曾对我说过,大概这个城市曾有很多嫖客,意味着早先这里的娼妓业非常发达。你看唐代的扬州,青楼林立,很多人都说人生只合扬州死,禅智山光好墓田。这其实是骗人的话,正确的解释应该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老方,你说是不?我说,是瓢不是嫖。人家叫瓢城。姜广平说,你请注意,这是一种谐音现象,瓢嫖谐音。谐音是一种辞格,也是一种逃遁,它是汉语的一大奇观。这你应该懂。对于瓢城历史的搜索与理解,你肯定不能凭借《瓢城史话》那种装点门面的东西。每一本地方志都在往自己脸上贴金。这就是所谓既要做婊子,又要竖牌坊。 看得出,姜广平对瓢城有点看法。我不能认为姜广平同志的这些话具有经典性,我知道他有点玩世不恭,但我必须承认姜广平同志的这番高论有深刻的现实意义。现在瓢城里暗娼遍布,你一不小心就会碰到温柔的陷阱。有一天傍晚,我在客运中心寻找一个朋友的家时,身后响起温柔而具有诱惑力的声音,老板,要住店吗?我回过头,是一个一身俗艳的女人。这个女人进一步明确的暗示我,也可以“打枪”的,三十元就可以。我说,滚!这个女人走开时,瞟了我一眼,很委屈的说,不“打枪”就不“打枪”,狠什么嘛!才三十元,真小气。 但我必须告诉你,这不是我逃离这座城市的最根本原因。因为,我对女人并不十分害怕。我吃女人的亏不多。我还可以告诉你,我比较喜欢女人。 最起初的原因就在这姜广平身上。我开始对城市缺乏信心,便是从他开始的。是他告诉了我,城市是人类在最后的文明阶段为自己在地球上掘下的最后坟墓,城市是地球的伤疤。他是在他的那部叫做《南方以北》的长篇小说里表述这思想的: 我最大的敌人应该就是我自己,因为我从不愿去做我自己不能做的事情,即使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很清楚地知道我周围的人都是失败者,即使不是失败者,也都显得那么荒唐可笑。尤其是那些所谓成功了的人。什么是成功?什么是失败?地球上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