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文集:安静的美国人

[英] 格雷厄姆·格林
亲爱的勒内与凤: 我已请求允许将这本书献给你们,不仅是为了纪念我们在西贡过去五年里那些快乐的夜晚,也因我颇感羞愧,在小说里擅自借用了你们公寓的地址作为我小说中一个人物的住所,还有你的名字,凤,是为了读者方便,因为这个名字简单、美好,而且容易发音,你们国家的女性名字并不都是如此。你们会发觉,除此之外,我没有再借用其他东西,小说里的其他角色均与越南无关。派尔、格兰杰、福勒、维戈特、乔——这些人在西贡或者河内都没有原型。泰将军已经死了:背部中弹,他们是这样说的。甚至小说里的历史事件,也至少有一件被我作了调整。举个例子,大陆酒店附近的大爆炸发生在自行车炸弹事件之前,并非之后。我对于这些细节不太在意。这是一篇小说,而不是对历史的记录,我希望这篇关于几个虚构角色的故事,可以陪你们度过西贡炎热的夜晚。 你们亲密的朋友 格雷厄姆·格林 我不喜欢被感动:因为意志受到激发;而行动 是最危险的事情;我为一些人为之事, 一些心怀不轨和不当程序的事而战栗; 我们轻易地去做这些事,出于我们可怕的责任感。 ——A.H.克拉夫 这是新发明横行的专利年代 有的为戕害肉体而生,有的为拯救灵魂而生, 而这一切都以最好的意图为人所知。 ——拜伦 第一部 第一章 晚饭过后,我坐在卡提拿街的房间里等派尔。他说过“我最晚十点会来找你”,一直等到午夜时分,我再也坐不住了,便下楼走到街上。楼梯口坐着许多穿黑裤子的老太婆:现在是二月时节,我猜她们是觉得在床上待着实在太热了。一个三轮车夫缓慢骑向河畔,我可以看到人们先前卸下新运来的美国飞机的地方灯火通明。在这条长长的街道上,找不到任何派尔的踪迹。 当然,我对自己说,他可能被某些原因耽搁在美国使馆,但若真是如此,他一定会给餐馆打电话的——对于这些细节,他一向十分在意。当我转身回屋时,看见隔壁门口有个女孩儿也在等人。我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见那条白色的丝质长裤和印花长旗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