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球的味道

林西拿
赤脚踩在这一大块石头上,我们感受到来自太阳的热度。多年以后我才知道这种石头叫做花岗岩。当时我们爬到上面去,只是为了眺望远处。下班的工人们陆续出现在街上。走失的蜻蜓们在橙色的霞光中飞翔。不知不觉已经傍晚了。 之所以会来这里,当然是因为不想上课。中午休息的时候,赵志明对我说:“我昨天在那里看见一只猫。”吴俊林——也就是我的同桌——探出脑袋,说:“是那只瘸腿猫吗?”赵志明说对。我觉得它很可怜,特别是在听完赵志明描述完它的眼睛之后。于是我提议,不如我们买点东西去喂它?他们都觉得未尝不可。不过,如果要去的话,不如现在就出发吧,况且下午的课那么无聊。这提议真是锦上添花。于是我们三人收拾好书包,眯着眼睛看了眼窗外的阳光,下楼牵走我们的车,然后来到了街上。 我们前往的地方,是修车厂旁的堆石场。我们出生之前,一个挖金队来到镇上,声称地下蕴藏着贵重金属。带头的人用脚跺了跺地面,并命令手下用小旗子把那里围起来。结果整个小学都被围起来了。于是小学只好被迫搬迁至现在的地方,而那块土地,则夜以继日地、自下而上地发出轰鸣声。有一天下午,他们终于挖出了一枚导弹,未爆炸的,像一颗水煮蛋一样亲切可爱。大家撑着腰,低头看看它,再抬头看看天。慢慢地地上就有了一个圆。但没有人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各自散去。第二天凌晨,有人发现导弹已经被移走。“就像飞回天上了一样。”他这样说。再后来,另一队人马发现地下有一块巨大的花岗岩,很快在上面建起了采石场。运送石头的大货车们,从此将小镇变得尘土飞扬。一块块切好的花岗岩从地下启程,经过盘旋的土路,来到地面,再运往修车厂旁边的那块空地。它们三三两两地被堆积起来,远远看去就像方糖一般。我们则像不受控制的蚂蚁,时常翻越在方糖之间。 从这块大石头跳到那块大石头,再跳到更远的那块石头,除了感受到某种欢快之外就别无他物了。感到很累,我们只好坐下来,开始喘气,同时漫无目的地扫视地面。破碎的啤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