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夏不安

刘土土
夏不安已经很多天没有睡觉了,他无时无刻的紧盯着自己体内终端投放到屋顶上的数据。隔壁他父母和全世界大部分人一样,正在为一款新上架的应用欢呼,称其为革命性的发明,这种革命性的发明在夏不安懂事以来已经看到过几十上百次了,以至于让夏不安对革命这个词产生了怀疑。不过夏不安没有心思去太多的关注这些,他的当务之急是必须保证自己在云网络上编造的所有信息能够通过信用卡中心的验真端口而又不被发现,这是一项浩大的工程,花费了夏不安几乎从十七岁到十八岁的每一个夜晚,当然,这是最后一个。 夏不安怀疑自己几乎已经丧失了睡眠的功能,他睁着眼睛也能看见自己的梦境:他变成了一块石头,躺在一望无际的褐色的土地上,许多黑色的球向自己扔来,落到身边发出滴水的声音,他焦虑不安却无法动弹,还有一个叫做贝叶斯的人毫无感情地数着,左边两千三百个,右边十五个。 有时候,夏不安也会用一些电子毒品,他偷偷地开启植入在体内的终端,通过非法的链接获取那些令神经麻醉的电子数据。这个时候他会感到一切都在匀速地流逝,他似乎又回到了躺在婴儿床上的时代,深红色的栏杆和柔和的光线,姐姐踮着脚站在床边,伸出手来握住自己的小手,一切都温暖自然。他会吃吃地笑,笑容便在姐姐的脸上放大,仿佛是一片澄净湖水上的涟漪。 可是姐姐已经不在了,她在一个遥远的地方,眼角布满了苍老的鱼尾纹,这让夏不安感到心痛,仿佛心上被人打了一个结。 最近几天的梦境有一些变化,昨天他发现那块褐色已经长出了草,他沉睡到了草的下面,下面有一张巨大的只有三只脚的桌子,摇摇欲坠。夏不安知道这应该是电波钟加大功率的效果,他最近一直在逐渐地加大睡眠电波的功率,基本上已经在五平方米以内无法再进行叠加了。但是他依然还是无法确定自己是否曾经入睡。 这些症状在姐姐走后愈发的严重了,以前这些时候姐姐会偷偷溜到不安的房间,对不安说上一阵悄悄话。她满嘴都是关于贝叶斯法则和程序员的冷笑话,还有时候会谈她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