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也许我在街道上看见了某个长着大的厚的招风耳的孩子，也许是晃在眼前的旋转木马，还是一个露着龅牙的人让我生了情，最终使我下笔写了起来。这些并不重要，我在乎的是那段记忆，那段时光。 1992年我出生了，像所有的孩子一样，我呼吸了第一口空气，发出了第一声哭叫。除此之外，我做了另外一件事，拉了一堆黏糊糊的大便。我那时并没意识，人在三岁之前都活得懵，自己记不得，是从别人的口中听说的，那三年我的丑事全是罗翔讲的。他大我五岁，亲眼见我落地。他告诉我，当时屋里的人极力阻止他，说女人生孩子是不干净的事情，不准看，他是个孩子，而且还是男的。 罗翔眨着眼睛炫耀说：“我脑瓜子好使的很，我装着乖巧地点点头，守在了门外，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钻进了屋里，躲在角落里。”他说他踮着脚伸长脖子望着，想看个全过程，可惜他只有个子不够高，一个个背影挡在挡住了视线。他老是嫌自己矮。 “等我看见你的时候，你就像个肉团子窝在接生婆的怀里，就是一个肉团子，你知道吗？”罗翔撇撇嘴，一副嫌弃的表情。 “你生下来，还不是一个样？”我不服气地反驳道。我总有种感觉，罗翔一直看不起我，可我找不到原因。 “罗绮，你敢顶嘴？你生下来可出了一个大洋相。”罗翔还想继续说，我堵住耳朵，猛劲摇着头，口里啊啊地乱叫一通，示意不听。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他就捏着这些事不放手。 “你可是拉了一摊屎，你没法改变这个事实，要不，你问问你妈？”罗翔的声音还是模糊地传进了我的耳朵里，他眉毛挑得老高。我窝了一肚子火，想将那歪斜的眉毛给剔个精光。 “我不跟你耍了，我找王书阿姨去，我要告你去。”我带着哭腔说道，打算离开。 “罗绮，你就爱哭鼻子，女的就是麻烦，还长了一副大嘴巴，总喜欢告状。”罗翔软了下来，轻声说：“好了好了，是我的错，我再也不提你那事了，饶过我。”他双手合掌，祈求的样子。 小时候，罗翔将我气哭了，又惹我笑，求我原谅，他就是一个赖皮子。他怕我去找他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