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出嫁的女人
傅归竺
【1】
总有些人的生活是在麻将声里度过,出生直至死亡。
白石街的白天人烟稀少,极少有人会在空荡荡的大街上闲逛,而且白石村里全都是老年人,多数子女已成家立业,所以多数极愿白日里蹲在家中。傍晚时分或者清晨时节,方是人流量较大的时候。只是今日却同往日有些异样,熙熙攘攘,颇是热闹纷繁。
上校就在这样的夏日里,自己默默地躲在槐米树下,看着树影斑驳,看着人来往返。马家的姑娘出嫁的日子其实并不算是非常好的日子,太阳火辣辣地烧烤着忙碌的人群,像蚁群一样的种族,群居的动物,蠕动着,爬动着。或许今天就是姑娘出嫁的日子,或许是明天,上校并不是非常清楚,他只是蜗居在家的日子有些长,如果再不出来晾晒一下,或许就要发霉长痱子了。
没事的时候,上校总是愿意坐在自己房子的窗边,开着窗,看着氤氲的天空,像是在回忆曾经的惨烈,也像是慢慢的熬着日子等待死亡的到来。死神总是悄不声息地到来,然后带着他,或者她,所需要的默默离开。隔壁啰嗦的不知名的商人,就在上个周,被人抬了出去,尸体僵硬,带些浓烈的尸臭气。上校安静地站在门口,看着硬邦邦的尸体被抬上火葬的箱车,心里多了几分害怕。许是年纪大了,对任何的时候,都会有些好奇与恐惧,——特别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面对死亡的恐惧。
上校是孤零零一个人,没有子女,没有老伴。他就是一个人,从出生,到现在,自己一个人经历了父母的死亡,家乡在战争中的破灭,以及王朝的陨落,还有这个国家的建立。他就是一部历史,可是没人解读,更没人相信,他曾是这个国家的英雄。
来到白石村定居的时候,上校也是在这样的一个白天,顶着破烂的军帽,披着破烂的军大衣,手里攥着一封没人留意的信。那是将军写给自己的故人信,希望故人能够收留眼前可怜的上校,给他一个住处,让他安稳下来。然后,上校就此安定在了这个不大不小的村落,一个城中村,每天听着乒乒乓乓的麻将声中度过他的余生。
上校从来了之后,就一直在看着邻居三三俩俩的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