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妄的传记
凌越
凌越
他的心失了火。
━━马雅可夫斯基
在油腻的春天
在油腻的春天,我睡着了。
我趁机把手伸出狭窄的小铁窗,
并且把自己交给他们,踌躇,疑问,
直到他们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我要说:“我爱你们,在我的
不切实际的梦中,奢华有如遍地的泥土。”
他们在三月的阳光中奄奄一息,
偶尔唱歌,掀开我的被单。
(哈哈。我那隐暗之地也这么见了回世面。)
他们还集体为我拔牙,
为春天献上火辣辣的见面礼,他们回敬我:
“真糟糕。如果在去年,你可能得救。”
我不愿醒来。
与其用相似的耳环纠正,我宁愿……
在春天,我等待着被肢解,
胃丢在腐烂的花丛里,
手皱巴巴活像一只怪物。(它曾写过赞美诗?)
他们高兴起来。我已不抱幻想。
请偏一偏你的身子
请偏一偏你的身子。……谢谢!
这样,我就能看见过去二十年的影子,
像一条路,在白炽灯光浆洗过的纸板上摇晃。
从这儿,我还能看到热情多余的窥视,
“哭泣的玛莉”,有关“拒绝”的巨大阴影,
正要和你的影子相互重叠。
这已是过分明亮的南方都市,
让我来告诉你这秘密,
这失眠之夜空调器的呻吟。
二十三年,我自己携带的影子早已变质,
它在酒吧里、家里、小剧场的墙壁上。
为此,我按照既定的路线找到今天。
现在,我不得不找寻另一个目标,
以使过去的影像得以存活,
又不妨碍你在密封的塑料容器里歌唱。
而当我试图抽象地干点什么,
我总能看见影子构成的一小片黑暗,
另一些悲伤的人们则称之为“黑夜”。
在房间里
在房间里,有些什么好事会发生呢?
朋友们的聚会,或是两个人的镜中生活?
……收音机的调频节目已经结束,
发出单调的电流声。没有人,没有
更优雅的故事,这说明是午夜。
白石灰粉刷的墙壁又多了几分黯淡。
在房间里,等待救援的废纸
满是精神分裂的涂鸦,其中一张写着:
“在昏迷的五月。”在另一张揉皱的纸上:
“哦小姐,请递给我那迟疑不决的悲伤。”
剩余的白纸情绪低落,高大的书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