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父亲几个月都没有回家，云熙对他并不十分想念，她多数时间都和母亲处在一起。她父亲身上带着家中唯一的一支手机，云熙和她母亲想要联系他，必须徒步到一公里外的电话亭。那电话卡是别人送的，她母亲打给云熙的父亲的每一通电话都很简短，似乎只挑要紧的说，云熙从没有机会和她父亲说上话，电话总是挂得飞快。 她父亲去了哪里？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回家？这些她母亲都没告诉云熙，大概觉得她还是小孩子，讲了也无用。云熙虽然只有七岁，但她从一些对话中隐约了解到她母亲想要搬家，上门讨钱的人太多了，她母亲的心情很不好。 云熙期待搬家，这地方阴森森的，只有厨房和睡觉的房间有窗户，一旦停电，就像小黑屋。云熙讨厌这种被黑暗包围的感觉，她从前在乡下的幼儿园上学，有个女老师爱惩罚她不喜欢的小孩子去小黑屋，云熙被关过两次。不过，云熙担心搬了家后，她父亲会找不着她们，她有这样的预感。 她母亲从外面拿来很多衣服，它们被装在透明塑料袋里，叠得整整齐齐。她说：“这是最后一单，做完我们就自由了。” “为什么会自由？”云熙说。 “很快你就明白的。” 她母亲在窗边坐下，将绘有黑色点状图案的薄纸覆在衣服上，用绣绷固定，又拿起针线一点一点绣了起来。 云熙看着她母亲在阳光中柔美的侧脸，忽然想起前一天夜里，母亲又悄悄起身去开门。云熙假装睡得死死的，凝神听着动静。有个人进来，她能确定是个男人，但一定不是她父亲。那人和她母亲待在客厅里，说些什么她听不清楚，好一会儿，他才出去。不知道是什么要紧事，非要在夜里悄悄说，云熙没有问她母亲，她知道即便问了，她也不会告诉她。 “好了。”她母亲将刚刚绣好的衣服递给云熙，又接着绣起了下一件。 云熙负责清除残留在衣服上的薄纸。她喜欢这份活，特别是将一些很细小的碎纸片从绣线之中抽出来，那感觉像是拔除身上的浮躁之气，很是畅快。云熙抚摸母亲绣的图案，幻想长大后的自己像母亲那样，既会绣花又能织衣。 她母亲厉声告诉云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