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在的女儿

骑桶人
我四十一岁了,一个人住,想结婚又害怕结婚。 我不是从来都没有结婚的机会,我二十出头刚出来工作的时候,曾经有一个女孩子想嫁给我,她长得不错,有点胖,皮肤很白,五官不能说是漂亮但也挺迷人,我曾经很迷恋她,一看到她就想和她上床,但是一旦结婚这件事情开始提上日程——甚至都还不能说是提上日程,她仅仅是试探我是不是想和她结婚而已,我就害怕起来,我一想到我要打扮得人模狗样的,提着礼物去看她的父母,被一群陌生人指手划脚地品评,我就怕得不得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怕这样的事情,总之,一旦我意识到有结婚的危险,我就立即从她的身边逃开了。 我曾经坚持不懈地爱过一个又一个的女人——不是在和她们在一起时爱她们,而是在她们离开了我之后,才开始爱她们,我永远只爱我的前一个女人,前前一个女人,甚至是前前前一个女人,却从未爱过我现在的女人。 “想要有一个爱人在月球,”我的一个女同事曾经这样对我说,“这样我就永远都看不见他,就可以永远思念他,就可以永远保持单纯、干净的心情……” 我也多么希望我的爱人永远地呆在月球上,这样我也就能永远地爱着她们。 我四十一岁了,还是一个人住,我在成都一条外表热闹内里冷漠的街道上租了一套房,房里只要稍微有一点油污就会招来蟑螂,我的工作是小说杂志编辑,在看过了同时也编造了无数的关于爱情的浪漫故事之后,我自己却对爱情完全失去了信心和兴趣,我对朋友说:“我有结婚恐惧症,我是爱无能。” 我有很多很多女性的朋友,但我从来不会对她们中的任何一个说:“我爱你。”即便有时我觉得我好像是爱着她们中的某一个或者某两个、三个了,但也很快就会对自己说:“或许,我有一点爱她了,但是还不够。”我拖延着,有意地疏远她们,或许我真的爱她们爱得还不够,但有时我更多地想到的只是爱情那些无聊的老一套:看电影、猜疑、妒忌、发嗲、撒娇、上床、流产、吵架、分手……又要可怕地再来一次,我就畏缩了。 偶尔我也会回忆往昔,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