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兴教授探案集(修订版)
庄周
第一章 宗教学教授
崎岖沙砾之地,加之林木丛欝,易以迷失。
——《金史·程寀传》
“好香啊,有些年没闻过庄稼的味道了!”恍惚之际,一阵阵麦香袭进梁家兴的鼻孔,刺激着他的嗅觉中枢。
他睁开双目,发现自己正置身在一座土丘上,向丘下望去,一片片肥绿肥绿的麦田正逐着风儿起舞。
“梁教授,快来!”在他身后突然传来一位妙龄女子的声音。
梁家兴教授转回身,来不及看清那女子的样貌,她便已撇开头用手指着喊道:“你看,这有座庙!”
那庙极小,距离梁家兴不出十米,他一眼便看到:孤落落的一间陋房,前敞无门;顶盖上些许破瓦烂片,露出大半块土坯;屋檐甚矮,高度将将超过人的头顶;上面有几株惨绿的杂草似是不肯放弃世间的美好,正愤怒地生长着;庙内一尊已是看不出样貌的泥塑坐像,周身俱是脏兮兮的。
梁家兴瞥看两眼,他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之处,倒是眼前这位女子让他新奇,她是谁,怎会认识自己?
“你是我的学生吗?”他上前两步,对那女子问道。
那女子背对着他,脑后吊扎着高高的马尾,闻听他问并不回答,却说:“神像破了。”
梁家兴听了,也便走上前,站到女子身侧,审视起神像来。原来是神像脸上的左眼处掉落一块泥巴,不大不小,却使整只眼窝塌陷成了窟窿。
他摇摇头,叹息说:“年久失护,北方天气又极干燥,这些散落在农村的泥像多是难以得到保存。”说完此话,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丝困惑:明明不知身处何处,却为何笃定是在北方而不是南方?要知道这类农村小庙,南方的远多过北方。
“教授,眼睛,那是人的眼睛!”正在他分心之时,女子喊叫起来。
“你说什么?”作为北京大学宗教学系的教授,梁家兴立时来了兴致,他半蹲下身子,也探头向眼窝窟窿内看去。
嚯!里面真的有一只闭合着的肉眼,黑色的睫毛根根分明。此刻,一个念头闪进梁家兴的脑海:难道这具不起眼的神像中泥封着难得现世的“不腐肉身”?
他不由伸手将神像眼窝周遭的泥片剥落几块,那“不腐肉身”露出了眉毛、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