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无法停止拥抱

窄窄
赵简简 打卡机越来越迟钝了。 当冷漠的女声录音“请重按手指”重复第五次,我开始怀疑老板趁劳动节假期把我开除了,又或者是一种神谕,指示我应该跟随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回家睡大觉,而不是像傻冒似地站在这里,同一个傻冒的机器较劲。终于,女声录音变成“打卡成功”,我推门而进。 上午十一点,办公室就座十来人,给人一种还在放假的错觉。 我和我的同事们,准点上班的日子很少,因为准点下班的日子更少。员工手册上那句“十点半上班,六点半下班”,仿佛只是用来凑字数的。就算我们上午十一点姗姗来迟,也保准上满八小时,还能多赠送几个小时。加班工资是没有的,周末加班能换调休。所以,迟到向来没人管,要管就是逼人造反了。据我所知,上海的广告公司都这样。 “简简,你们组的小朋友到了,在大会议室。” 前台Amanda说完,放下简历,扭着细腰蹬着恨天高嗒嗒嗒地走了。 “小朋友”并不是真正的小朋友,只是我们对新人的一种爱称。我往大会议室望过去,一个扎着高马尾,齐刘海的女生朝玻璃门外左右张望。 “林颜,你好。我是赵简简,项目三组的资深客户经理。以后就由我来带你做执行。” 林颜点点头,两颊腮红打重了,脸蛋红扑扑的,尤其可爱。 “你可以叫我简简或者Jenny。对了,你有英文名吗?” “有的。Lynn。” 还记得三年前,我参加工作的第一天,我的上级帮忙申请工作邮箱:“英文名是什么?hurry up!”。在他激昂的催促下,一段激昂的旋律“hey!Jenny!”灵光乍现。我超爱这首歌。就这样,我决定了将要贯穿整个职业生涯的名字,实在是太草率了。 在广告公司和在美发店工作一样,我们必须有一个英文名,不管有没有老外同事,有没有老外客户。这样做的好处是,我们无需为如何正确而礼貌地称呼对方而烦恼。无论年纪,职位和婚姻状况如何,她都是Mary,他都是Tom。中文名是爸妈给的,我们只管接受,但在英文名上拥有民主自由。美术Sophie W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