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流东京

KAWAI
楔子 “小百合,你在哪儿?” 小百合刚学会走路,喜欢到处乱窜。阿芒给她泡奶的工夫,回头就不见人影了。阿芒拿着奶瓶走进婴儿房,突然瞥见床下横躺着一只白兔,犹如滚烫的开水浇进心窝。她按着胸口,走近一看,地上趴的是布偶,小百合的爸爸买的。 小百合从窗帘后面钻出来,“妈妈!”她咯咯咯地笑着,张开小手,朝阿芒蹒跚地走过来。阿芒抱起她,亲了亲,惊魂方定。她把白兔塞进柜子的角落里,指着自己从日本带回的布偶说,“这里还有很多,你想要哪个?” 小百合一下抓起了《千与千寻》的无面人,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阿芒打开无面人后背上的拉链,掏出一张便签。 “你说你像它,没有嘴。 我知道你的口是心非。 你说悲伤可以吞下一个宇宙。 把悲伤留给我吧,带着爱走。 找到家,找到幸福。” 三年前,他们从北海道回千叶后,阿芒的月经推迟了。她偷偷买来验孕棒,验出是一条扛,反倒心里空落落。阿芒回到家乡,感觉自己像个异乡人。半年后,父亲去世,没留下一句话。在殡仪馆,阿芒给他打电话,无人接听。她和继母打遗产官司的时候,审判员碰巧是她的高中同学。判决下来没多久,他们结了婚。如今小百合一岁半了,阿芒打算把服装工作室开起来。 1.十亿日元搬运工 这是东京艺术品拍卖会开幕的日子。涛子因为加了两夜的班,胃正绞痛。可他很亢奋,像快烧尽的蜡烛,时不时爆两下烛花。半年前他还在便利店炸鸡块,同学小王介绍把他介绍进了这家拍卖行。涛子成了白领,穿西装打领带夹个公文包,走路都带风。听说公司在北京、香港和台北都有分公司,正张罗上市呢! 涛子环顾四周,买家正陆续进场。预展了两天,买家把该锁定的目标都锁定了,像一匹匹跃跃欲试的赛马,静待拍卖师一声号令。 一群咕嘟着方言的福建人走了过来。上一届拍卖,几人集资拍下一块价格不菲的田黄。中场休息时,他们簇拥着一个无臂人,给他喂水喂食。无臂人是看田黄的行家。 这时不远处一阵骚动,有人喊出一位北京古董收藏家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