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山神

杨辰
“我最亲爱的女孩,不必惊讶,我知道在我走后不久,你便会迫不及待地读完这本书,然后,看见这张纸条。我曾想用文字告诉你,我们一起度过的短暂时光对我而言有多么的美好,然而,能够用语言讲出的部分竟如此匮乏,我尽力了,却依然无法说清心中对你的情意。现在,你只需知道,我想留下来,留下来永远和你在一起,但是,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必须要暂且离开,请你相信,当事情结束,我会回来,到那时,不论是带你回我的故乡,还是陪你留在这个神奇的地方,我将永远在你的身边,不再分离,请相信一个卑微却真挚的外乡人的承诺。” ——第一封家信,最后一封家信 第一天 “真不该喝那杯酒!”吴宣暗想。 他看了一眼航程图,十几个小时的旅程才刚飞过不到一半,看样子,他估计是撑不到飞机落地了。此时,机舱内灯光已经熄灭,舷窗之外依旧是明月与夜空,一团黑暗里,人们尝试睡觉、读书,或是使用座椅前的电子屏幕看场电影,这其中,最煎熬的估计就属这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了。他叫吴宣,是一名构造地质学家,他的痛苦开始于一小杯葡萄酒,听一个刚从意大利度完蜜月回来的同学说,如果想一口气睡到目的地,可以喝点酒,他便要了一杯。不知是因为身处高空,还是心情沮丧影响了身体状态,一杯酒下肚,他的五脏六腑都燃烧起来,跳动的火热的一团,一开始,那种感觉令人不安,却暖洋洋的还算舒服,但这股暖意始终沉不进腹中,反而有上涌的趋势。渐渐的,胸口变得发紧,仿佛全身所有的血液都挤到肠胃之间,手脚自然是冰凉的,头也疼得厉害,不需要照镜子,他知道自己一定脸色惨白。当一切发展到难以控制,终于,他强忍头晕,跌跌撞撞冲进洗手间,吐得一塌糊涂,却还不敢闹出太大动静。这次出访的全部团员都在这趟航班上,如果出去后就地躺下,会有人来帮他,但也会闹了笑话,等于要了他的命。吴宣硬撑着回到座位上,坐下时碰到了旁边乘客,那人拽了拽裹在身上的蓝色毯子,嘟嘟囔囔说了些什么,语气很不耐烦,他轻轻道了声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