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鸢尾,白铃兰

苏羡莲
1、 大雨,磅礴而下的大雨。 有人说,所有艺术作品在烘托某种激烈情绪的时候,都会不约而同得设定大雨模式。比如肖申克从下水道的爬出,比如叶问在激雨中的鏖战,比如乔峰失手打死一生的挚爱阿朱…… 今天,就大约也是那样大的雨吧。大到狂风雷鸣,乌云漫布,天空一片黑暗,阳台上摆放着的装着花花草草的瓶瓶罐罐,也跟着暴雨的节奏而一起叮当作响。 白君影轻轻端起放在茶几上的红色咖啡杯,抿了几口,原本她最爱这种久留口中的苦香,可今日,她感觉这种苦涩不仅留在了口中,还直接插入了她的心脏。 “既然让你这么为难,”终于,她叹了口气,拨弄了一下耷拉在肩上的马尾,抬起沟壑深重的眼帘,直视着坐在她对面的男人,一个双眼布满血丝、面容憔悴的男人——周正,“我们不如,分手就是。” 周正也意味深长得回看了她一眼,但片刻之后又迅速得避开了。他的语气中还是带着那种似有似无的嗔怪,“所以,你的选择还是这样?宁愿跟我分手,也不愿换个工作?” 白君影的内心越发得苦涩。她跟周正的这段办公室地下情已经谈了六年了,六年来两个人不是第一次讨论这样的问题,她也不止一次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为什么,为什么当男女两性在职场中遇到矛盾之时,男人都会理所当然得认为,需要牺牲、需要妥协的一定得是女人?为什么,为什么他周正事业发展的意义就一定大于白君影?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这样想当然,想当然到连惺惺作态表达客气的意思都不曾流露? 当这个男权社会把更加智慧和勤劳的女性从灶台赶到格子间的时候,就应该很清楚,反向操作的难度系数会有多大。女人不是不愿牺牲,不愿妥协,而是要看放在这牺牲和妥协之前的前提条件。对于此刻的白君影来说,她丝毫感受不到牺牲和妥协的意义——除了自我毁灭。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一种深深的绝望感笼罩在白君影的心头,她几乎连辩解的想法都不再有。 她站起身来,从客厅走向卧室,收拾自己留在这里的本就不多的衣物和生活用品。对于她来说,“分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