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江湖不在 病房在三楼，没有电梯，龙杰独自一人踩着台阶一步一步走了上去。走廊里空荡荡的，没有人，一只灰白相见的猫蜷缩在三丈远的问询台外面的煤球炉下面，暖气不热，有些凉，炉子上坐着水，没有开，冒着似有似无的白色蒸汽。他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有几个红富士，还有几个橘子，一个橘子剥了一半，混在当中。 人很好找，住院的人不多，大多数的房间都空着，门一推，“吱扭”一声，空荡荡的发冷的是没有人的，有人的都是有点暖的。龙杰推开一道门，没有声响，有些冷，几个病床都是空的，靠近窗户的床上躺着一个人，冬日的阳光穿透玻璃窗照在他的脸上，眯缝着眼，龙杰走了过去，听见了哼小曲的声音。 “来啦，窗户开开，有点热，透透气，小护士愣说怕着凉不给我开。”然后还是哼小曲的声音。 龙杰把塑料袋放在床尾：“哎。” 应了一声，走上前去，铝合金的窗框冰凉，玻璃上有些冰花，形状很好看，他用手抹了一把，一摊脏水顺着玻璃流了下去。推开了一道缝，一股冷空气钻了进来，衬托着屋里的热。窗外有两棵梧桐树，左边一棵右边一棵，树干树枝树梢上落满了雪，雪上是星星点点的煤灰，几片枯黄色的叶子混杂在其中，一只老鸹站在左边的树枝上，黑色的皮毛，黑色的眼，在雪中发亮。 龙杰倚在了窗台上，正好遮住了日头，床上的人已经坐了起来，靠在厚厚的两摞被子上，双颊浮肿，眼袋深沉，眼神浑浊，神情呆滞，喉咙里不断传出“咕咕”声，似乎有一口老痰噎在那里，不时干咳几声，咳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两人就这样相对着，没有多余的声响，倒是窗外的老鸹“哇哇”地叫了两声，龙杰回头，右边的梧桐树上也来了一只黑色的乌鸦，立在了那里，几片枯叶还被抖掉了。 龙杰从塑料袋里掏出那个橘子继续剥了起来，橘子皮被手指挤压，迸发出一阵迷雾，味道很清新，在满是消毒水和各种抗生素的味道的病房里显得很别致。他一点一点的剥着，每一块橘子皮都被不断的揉搓挤压，剥一只橘子竟然要花费挺长时间。问询台外的水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