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忘记的往事
纯天然胖子
一
一冬无雪,天气干冷。太阳无精打采的挂在半空,黑绿色的矮松挂满灰尘,阴沉沉脏兮兮,一层一层摞向山顶,山风呼啸而过,树林簌簌作响。
今天是肖厂长的周年,肖亮的哥哥肖峰在肖厂长去世后抑郁症愈发严重,妈妈李丽华陪着肖峰在四川老家休养,无法脱身。只有肖亮带着妻子崔锦回到这里,祭拜肖厂长。肖亮蹲在地上烧纸,嘴里嘟嘟囔囔。崔锦站在肖亮身后,双手插在兜里,扭头看看山脚下几排倒塌的红砖房,大片枯黄的蒿草顽强地伫立在破墙烂瓦中,随风瑟瑟摇曳。崔锦出生在倒数第二排最东头的那间房子,房前的桐树上爸爸给她做的秋千还在,只是房后这个曾经开满了映山红和野梨花的小山变成了可以买卖的墓地。
崔锦转回头,盯着墓碑上的照片,和蔼的笑容,花白的头发,白衬衣枣红色领带藏蓝色西装,笔挺整洁。
崔锦声音不大,很冷很坚定:“是我杀了他。”
肖亮听见崔锦说了句什么,扭过头,仰脸向上看,崔锦背对着太阳,光晕模糊,肖亮半眯缝着眼睛:“啊?”
“是我杀了他。”
1983年夏天,崔锦8岁,她家搬进了五十间大楼。据说这是日本人留下的房子,青灰色的两层筒子楼,异常坚固。楼梯和房间的地板都是红色木质,经年累月,很多地方露出了木头的原色,却不松动,踩上去没有咯咯吱吱的声音。走廊是两头进出,很长很黑,层高特别高,地是光滑平整的像水磨石一样的水泥地,走过时脚步声有回音。楼里住了十几户人家,蜂窝煤和炉子摆放在各家门口的走廊里,从房间扯根线,挂上灯泡,做饭的时候打开。肖亮家在最西头朝南的三间,崔锦家在正中间朝北的三间,那是最黑最阴暗潮湿的地方。
那年肖亮11岁,细胳膊细腿,穿着棉布小短裤和白色跨栏背心,正带着一群孩子在院子里疯跑,看见一辆卡车停在楼前,司机楼里下来一个圆脸娃娃头的小女孩,粉色小碎花绵绸连衣裙,粉色塑料凉鞋,干干净净的样子。这家的东西不多,一车就拉完了。大人们帮着往屋里搬家具,小女孩也一趟一趟的搬书,小脸通红,汗打湿了头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