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泊
绢窗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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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地表管理局
我的名字叫卷毛,因为我有一头不听话的卷发。我每天都要练习倒立,不管是倚着墙壁,靠着家具,踩着电梯,还是悬空。妈妈说我要时刻做好倒立的准备,否则就有咳嗽不止气喘而亡的生命危险。这不是危言耸听,因为我不听话试过几次,差点丢了小命,现在只好乖乖就范。于是我被学校要求不许穿裙子,否则倒立起来不方便有伤文雅。我对此很忧伤,邻居家的小朋友们都纷纷有花裙子穿,可是我不能。偶尔见到她们,我都会成为被嘲笑和捉弄的对象,因此我尽量躲避或者远离她们。时刻要倒立的阴影一直盘旋在我的内心挥之不去,让我不断地莫名紧张。
我们生活在一个叫方舟泊的孤岛上,四周是苍茫的水域。有人说这是海里的大岛,有人说这是大湖里的小块陆地。谁也说不清楚。水面按照季节和天气会变幻色彩和味道。春天的水通常是绿的,有着清淡的水草的味道。夏天的水总是碧蓝碧蓝的,带有腥腥的咸味。秋天的水是棕黄色的,有些浑浊,妈妈说因为万物凋零,最后都渗透到水里归了自然,水来不及消化,就浊了起来,并且百味参杂。冬天的水惨白惨白地冒着蒸气,将整个岛屿熏得迷雾缭绕,像转瞬即逝的梦境。
这是一个生机盎然的孤岛。据老师说岛面上还保持着原始森林的地貌,成百上千种鸟类飞翔卷起的风,把高大的树林子敲打得劈里啪啦地响。这是一个暗潮涌动的孤岛。我们的城市在岛下延伸,像动物的血管往肌肤的深处扎根,表面是看不出来的。这是一个永远隔离的孤岛。它形单影只漂浮在广阔的水域之中,从来没有找到过彼岸,也放弃了发现彼岸的想法。这是一个自给自足无忧无虑的孤岛。人们满足于岛屿地下生活所提供的丰富资源和能量,以为这里就是生命的全部意义。
我和妈妈住在方舟泊的下东岛区。这里密集地居住着城市里忙忙碌碌心怀幻想的中产阶层。“地理上的小岛,心理上的整个世界”是这里居民最骄傲的一句话。的确,即使不出下东岛区,我们也可以过得津津有味:所有一切的生活用品都可以在几个街区内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