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神断:狄仁杰祠案
金玉堂
第一回 要员贲临
浩浩荡荡的长江水日夜无休向着东海奔流而去,行至九江府彭泽县一带时又被称作浔阳江。此一段江水清澈丰腴,滋养了无数水产,其中以鲫鱼肉质最为细嫩,炖成汤后色白似乳,浓郁自凝,宛若一颗颗珍珠,入口醇旨鲜香,极为当地人所喜食,常作为飨客的佳肴,是以“彭鲫”的美誉远近闻名。
明朝嘉靖年间一个八月十五的下午,晴空无云,烈日炎炎,江畔排排垂柳的万道柔枝上,无数知了在恣意欢叫,树荫下一溜渔船沿岸泊定。一艘竖着单桅的暗红色渔船舱里,四五个渔夫或蹲或坐,围在一人身旁听他说话,地板上一只小花狗闭眼酣卧。
说话的人三十来岁年纪,名叫左执中,是彭泽县衙河泊所大使,被知县年唯日打发来买水产。众渔户不耐炎热,推使一个渔婆去江上捕捞,其余的在舱里纳凉闲聊。
左执中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道:“若要论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不是金银财宝,也非山珍海味。”他伸出两根指头道:“而是‘情爱’二字,试问世间男女,哪一个不为了真情挚爱如痴如狂,成疯成魔?很久以前,咱们彭泽就发生过这么一桩事。那是武则天当政的大周年间,县衙有个法曹小吏,跟这如烟绿柳一个姓氏,正是青春好年华,看上了一位盐商的女儿。这盐商姓杨,杨家的女孩长得如花似玉,楚楚动人。小柳做梦都想娶小杨为妻,成就一对杨柳佳配,对小杨那是掏心挖肺的好,一点微薄的月俸全花在她身上。小杨也钟情于小柳,两个人日日花前月下。杨家乃大富之家,小杨打小就是蜡烛当柴烧、糖丸用手掷的人,小柳却是寒窑子弟,那点儿家财哪禁得住花?过不了几月,积蓄如水冲沙般流得精光,还欠了几百两银子的债,给小杨的吃穿用度,也因此不如原来那般大方了。小杨过不惯这捉襟见肘的日子,加之身边总围着一帮纨绔子弟,时时调弄勾搭,没几日就移情别恋,投入一个姓叶的阔少怀中,开始出双入对起来。小柳本来要娶小杨为妻,谁料竟落了个人财两空,自是为情所伤。又过了些时日,小杨姑娘忽然失了踪,盐商父亲带着人苦苦寻找,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