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小狮子 愿你不必行我的路 春夜里，明月高悬。我想起你，我的内心变得完整。 ——费尔南多·佩索阿 第一部　纸上呓语 第一章　我、牛肉面以及失真感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这样开始。” “当然。” * 说一下我。 我是一个会在中秋夜独自下楼去吃一碗牛肉面的人。从17岁开始，连续很多年，年年如此。 天气明显冷了，我还穿着半袖白衫。乘电梯下14层楼，右转，走过两个街口，等信号灯变绿穿过马路，沿人行道前行150米，拐入左边一条漆黑的小巷。 巷子深处，面馆极不显眼。招牌手写，门上悬一盏小灯。我推门进入，径坐门口墙边。因为相熟，店老板不发一语，打开炉灶，开始煮面。 店里只有我一个顾客，我坐在这里——一张褪色的简易餐桌的后面，十年十次，感觉自己像一个参加聚会迟到太久的人，因而错过了什么。 但究竟错过了什么呢？我从未想明白。 “一切不可知！” * 这十年里，发生过许多事情。在啤酒和威士忌的轮番洗礼下，我忘记了其中绝大部分（或许是有意识这么做），只有两件事我记得清清楚楚： 1.牛肉面的价格涨了三次； 2.我从未跟面馆老板借过钱。 * 十年之后七月的一个下午，我试着去写一篇以牛肉面为主角的小说，竟未能写成。两周过后，我放弃了这个打算。 我想，这是缺少某种天赋所致，是人生无可奈何诸事之一。 每当想就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写点儿什么，就会生出一种失真感，充斥左右。我开始感到周边的世界不再真实，进而觉得自己也不是一个真实的存在。相持一阵——可能只有几十秒，但感觉上过去了很久——我就会产生“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想法。于自己而言，我成了一个陌生的存在。 每到这时候，我都会有想哭的感觉。 常常陷入这样一种境地——我盯着空白的稿纸，既进入不了牛肉面的世界，又感到身边的所在不再真实。——我甚至找不出一个准确的词去描述面的粗细。 八月初，一个炎热的早晨，我意识到自己不具备穿透这层壁障去获取真实的能力。于是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