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号列车

[俄罗斯] 尤里·布伊达
主要人物及别称 伊万·阿尔达布耶夫:万尼亚、万尼奇卡、堂多米诺 米哈伊尔·朗道:米沙、米什卡 埃斯菲莉·萨科芙娜·朗道:费拉、费拉尼卡 伊戈尔(费拉之子) 瓦西里·德列穆欣:瓦夏、瓦夏卡 奥古斯塔·德列穆欣娜:古霞 阿廖娜:阿廖努什卡 阿廖卡(阿廖娜之女) 1 “犹太人走了!”他朝着空荡荡的屋子大喊,任回音飘荡,但还是等不到回应。于是他转身朝向窗户:“犹太人永远地离开了。只剩下我们,一群傻瓜,还留在这里。” 他从此处能清楚地看见,男人和女人被沉重的行李压弯了腰。(如今你只能称这些为行李,不是物件,不是家什,不是老费拉在车站四十余年里收集起来的破烂。只是行囊,难民和乘客的重担,真他妈够呛。)他们小心翼翼而艰难地沿着狭窄泥泞的小路走向大桥,一个接一个踏上颤巍巍的、生锈的铁板。桥下是狂怒的河水,而桥对岸停着一辆大卡车。 费拉一动不动地坐在院子中央的一把曲背椅上,待在一堆垃圾、破布和废纸之间。每当有风吹过,它们就像一群脏兮兮的白鸟,随风旋腾而起;或者被猛地吹向旁边,贴在掉皮的墙面、歪倒的栅栏上,贴在好心人为这个老妇人披上的黑色雨衣上。她木然地看着前方,既没注意到儿子,也没注意到儿子的朋友——趁天黑之前,他们正忙着将稍微值钱的东西运往对岸。 而他一直站在窗边观察着费拉,观察她的一生是如何随着一件又一件东西、一块又一块破布、一张又一张照片渐渐离开这栋屋子。它们被匆忙地堆上溅满泥浆的巨大卡车,将永远而彻底地、永不回头般离开,尝试去往某个遥远的地方,依附一种陌生的新生活。其中一张照片上是第一批迁入的居民:费拉、她的丈夫米沙、他——伊万·阿尔达布耶夫,因为喜欢玩骨牌,人送外号“堂多米诺”,还有伊万的生死挚交瓦西里和瓦西里的妻子古霞。还有几个在河岸处帮他们卸下行李的士兵,踩着河水间的鹅卵石送他们过河。河对岸只有两间漏风的简易木房。士兵背着胖胖的古霞过河,差点跌进水里;而费拉将头发盘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