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终点的人
[英] 海莉·坎贝尔
作者声明
我改变了一些细节,来保护亡者的身份。
而生者则如实予以记录。 生活本身是悲剧性的。这种悲剧性纯粹是缘于地球自转,太阳必然升起落下,对我们每一个人来说,太阳都会在某一天最后一次下山。也许我们人类所有问题的根源,都在于宁愿牺牲所有的生命之美,而将自己困在图腾、禁忌、十字架、血祭、教堂、清真寺、种族、军队、旗帜、国家里,就是为了否认我们终将死去的事实,这个我们唯一拥有的事实。
——詹姆斯·鲍德温,《下一次将是烈火》 前言
你并不是一出生,就知道自己会死。总得有人来宣布这个消息。我问过父亲,这个人是不是他,但他不记得了。
有些人记得被告知时的情景:他们可以确定,有那么一个时刻,生命被劈成“之前”和“之后”。他们记得鸟儿撞击窗户的声音,它在玻璃上撞断脖颈,然后坠落;他们记得,有人把那一具瘫软的羽毛尸体从露台上剥离,埋入花园,并向他们解释一切。鸟儿翅膀在尘土里留下印迹,这种记忆比葬礼更为长久。也许,死亡对你来说是一条金鱼,或者一位祖辈。鱼鳍在厕所马桶的漩涡里打转时,也许你已经尽己所能,或者尽己所需地消化了生死。
我没有任何类似的记忆。我想不起来死亡存在“之前”的时刻。死亡就在那里,在一切中,每时每刻。
也许这一切都从那五个死去的女人开始。我父亲埃迪·坎贝尔是一名漫画作者,我十岁之前,他一直在为艾伦·摩尔所著《来自地狱》一书绘制图像。这本书的主题是“开膛手杰克”,其暴行之恐怖,被粗粝的黑白双色全情描绘。“开膛杰”对我们当时生活影响如此深入,以至于我年幼的妹妹会戴着高礼帽吃早饭;想做的事被母亲拒绝后,我会一边努力说服父亲,一边踮起脚,研究钉在他画板上的犯罪现场图片。她们就在那里,那些被肢解的女人,血肉从脸颊和大腿上剥离、脱落。旁边便是一丝不挂的尸检照片,她们下垂的乳房和腹部,勒紧的缝合线像橄榄球表面上的缝线一样,从脖子蜿蜒到腹股沟。我记得,当我看着她们时,感受到的不是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