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宰生死的我们

崔承铭
从这里进来 又出去 生命 最后 交给一台机器 这是跟撒旦的契约 到期的日子 他为你铺满一条鲜花盛开的路 你就打赤脚踩下去 只能来这里的人会更懂得 生离死别 它们 仅仅隔着一扇,轻轻就推开的门 (我在这里从未听见过哭泣) 崔林╱血透室 河风吹来 我是一个从小就内向自卑的人,最先源于长得丑,头发稀疏,招风耳,狭窄的脑门,小眼睛,大得难看的厚嘴,我母亲说我的确是足月生的,但先天就带着外观的残疾,到处找方给我治疗都徒劳,为此母亲总在月子里抱着我哭,哭啊哭得她身体都不好了。 生下我后,村里那些人都说我妈变样了,就为我哭的。 从小到大,我跟随家人换一个地方,换一个学校,换一个班级,换一群朋友邻居,我就会拥有很多不同的绰号,每一个绰号就是我身上一个突然被大家发现的缺点。 生得丑不是我的错,但是我必须承受这丑带来的恶果,小时候不懂事,人又老实,总去要好的小伙伴家里玩,只要有小朋友愿意跟我玩,我都非常珍惜这情谊。(也许也是这样的原因,我后来有了很多不嫌弃我的知心朋友。) 殊不知人家家里大人是不喜欢我的,也讨厌我和他们的孩子接触,甚至我后来才听闻,他们在背地里笑话我长得像个怪物,我当时竟不自知,成天傻笑傻笑的,人家看到我也笑,天真的我还以为大家蛮喜欢我。 一个孩子,不管生得怎样,都是母亲身上掉下的一块肉,都是她的心肝宝贝。在亲人眼里,孩子长什么样都是天下最整齐最乖的。 我的父母甚至对我寄托过很好的希望,但是我这一生却未能如他们所愿。就算这样,我的家人仍然宠我爱我。与我生得完全不同的漂亮姐姐长我八岁,我的童年乃至到今天几乎都是在她的呵护下,给予我的爱比我的父母甚至都多。 我们一家从农村随父母工作的调动到现在生活的少数民族地区的小县城,已经快整整三十年。县城闭塞落后,我们外地人和本地人一眼看上去就有很本质的区别,不管多少年我们始终被打上外地人的烙印,甚至用一个词来贬低我们:“苕儿”。每每听到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