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葬礼

一棵松
第一章 耳朵痒了好几天,我疑心是得了中耳炎。去了医院后,医生并未认同我的说法。他歪着脑袋想了想,随后说:没什么要紧,别掏耳朵就行了。他的脸上长了几个小红疙瘩,胡子上面还残留着类似于饼干渣滓的东西。我没说什么,起身向外走去。几个坐在门口等着看病的人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刚被审问完的犯人一样。 天气开始转暖了。母亲来信告诉我,家里一位远房的舅舅病重了。她在书信里嘱咐我早点回家看看。不知道这封信是谁帮她写的,在信的结尾还有“此致敬礼”四个字。是邻居的女儿吗?她是一个调皮的孩子,曾经上树摘果子摔断了腿,到现在走路还有些不顺溜。 我的房东这几天不在家,半夜里他会突然打来电话,让我帮忙看看家里的煤气有没有关好,或者询问我屋子里没有经常开窗通风。 他是一个健忘者,还有些女里女气。倘若不是因为租金低,又是朋友介绍,我是不会租他的房子住的。 他养过一只波斯猫。可惜不久前不知道什么缘故,消失了。他央求着我和他一起出门找。于是我们找遍了所有它可能出现的地方,结果还是一无所得。但我和他也因此而终于放下心,我们一起去吃了顿火锅。之后他再也未提猫的事情。只是有几天晚上,我似乎听到有猫在窗台上叫,然而我总觉得那是在做梦。因此从来没有起身去看个究竟。我问他有没有听到,他只是摇头,或者干脆说:忘掉那只猫吧!他现在开始养花,不过大多都死了。以前他还觉得惋惜,现在他只会咒骂卖花给他的老板。 等到天气更暖和的时候,我脱掉了棉袄。我的母亲又寄来一封信,这次信中的语气变得严厉一些,她似乎在指责我不早点回家看望舅舅。这次信的最后没有写“此致敬礼”,但是字迹依然是歪歪扭扭。 于是我终于决定回去。 我已经有两个月没给母亲回过信了。每次提笔,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我的简单的生活机械而又单调,不像母亲,似乎总有讲不完的故事。 我坐在回家的火车上,担心着母亲会责怪我没有回信给她。我的包里放着一个盒子,里面是给母亲的礼物。那是一条金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