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藏行记

幸公拓
漫漫新藏路 竹杖芒鞋轻胜马, 谁怕? 一蓑烟雨任平生。 苏东坡 《定风波》 东坡之词为数众多,我向来喜欢读他慷慨激昂、酣畅淋漓的豪放一派作品,这首《定风波》以前倒是读过,感觉有点奇怪,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在里面。屡屡在一些人的随笔感言中看到这首词,这些人大都在中年之后对这首词产生强烈共鸣。或许我已经提前进入中年了,最近我竟经常莫名其妙的吟诵这首词,把我提前送入中年的正是新藏线。 拉萨市区到机场沿拉萨河而行,公路两旁全是高大的乔木,在这深秋时节,许多树的叶子都黄了,还有些呈红色,一路都是五彩缤纷,宛如童话世界。坐我身旁的中年女士似乎无心欣赏这美景,在一个多小时的行程中,她打了十来个电话,向所有的朋友吹嘘她在路上的种种历险经历,她是坐车由滇藏线到拉萨的。当然,在一般人听来,那些经历根本算不上历险。要是以前,我至少会在心里讥笑她,但是此刻,我心里平静如水,想起的只是《定风波》的下半阙: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在出发的时候或是出发前,我却并无这般心境。出发前的几个晚上我都睡得很晚,在半夜两三点还在看北岛的《午夜之门》,说不清楚是睡不着才看书还是看书看的睡不着。北岛所写的都是流浪者,远离故土、漂泊异乡,写得更多的是他们精神的漂泊,无所依托的灵魂希望寻找归宿。我此次新藏之行似乎也有这么一点意味,那我亦可算是一个“流浪者”了。可我总觉得“流浪”这样的词汇对一次旅行而言过于矫情,我更愿意说我是听从内心的呼唤,去做了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当全程走完以后,回头来看,真像是做了一场梦。 我到拉萨后,与几位骑行川藏到拉萨的车友喝酒,反复地说新藏线是一场梦,不仅对我,对全世界所有车友来说都是一场梦,只是我的梦已经醒了。新藏线的难度在自行车旅行界堪称世界之最,其海拔不仅高,而且在起始阶段上升异常剧烈,叶城海拔1365米,当晚达到的普沙村海拔已经是2183米,而第二天翻越库地大阪时山口海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