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火焰

粉红色心理学家
1 张春刚来报社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多,上午没来单位直接去了县里回访。天灰蒙蒙的,下着小雨,从县里回市区的小巴下车的时候他才头一次感到了今年秋天的寒意,更何况他连伞也忘了拿。其实已经十月末了,广场上用来庆祝国庆节整齐摆放好的观赏菊已经被这个北方小城的市民们渐渐搬空,报社大院里挂着“欢度国庆节”的红色条幅被雨打湿垮了下来,像是张春总去买牛羊肉的肉铺里挂着的一条里脊。 张春本来不想回来了,本来回来也没什么事儿,无非是对着调查部主任的脑袋默默地在心里叹气,然后琢磨琢磨下班回家带点什么菜回去或者顺路去书店买本书。主任的脑袋真的只是个脑袋,不具有任何特殊性,就像是把全世界的脑袋的共同点攒在他身上一样。平时他就窝在办公室的转椅里,不管有事没事就会叫个人进去聊一会儿,每个从他办公室出来的人都像刚看了一部乏味冗长的电影一样。张春有时候真想给大家买几桶爆米花。 也许是换季的原因,主任最近下班前总要开个简短的会议。简短在这儿不是来形容会议时间的。张春今天的采访不急着上报,在回来的路上就在盘算着直接回家,结果还是被主任一个电话叫了回来。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一脚踩在马路牙子上差点摔倒,他双手抱着相机把全身的劲儿都放在腰上才站住。不是因为相机之于记者就像枪之于战士,而是因为这相机实在是太金贵了。 一溜儿小跑进了报社大楼,张春看一个人都没有,估计已经都在主任的办公室里坐着了。他把相机撂下,就赶紧走到走廊尽头敲了敲门。房间里有两三秒的安静,椅子摩擦地板,鞋底叩击地板的声音,门开了。是季节。张春笑了一下,就赶紧侧身进了办公室,挤在林驰和小冯中间。他没看清楚季节笑没笑,不过他觉得她应该回给了他一个快速而且隐秘的笑容。 就在张春歪着身子往出拽被小冯坐住的夹克的时候,严主任说话了。 “人都到齐了,咱们说几个事儿,第一个是……” 张春没听他后边儿的,其他人估计也没有。老严虽然无聊,但他最好的一点儿是说话的语气能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