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柳色独秀
吴蔚
虽知己而必别,纵暂别其必深。
冀白首而同归,愿心志之固坚。
——柳如是 《别赋》 第一章 萍叶所依,皆在光霁
东海之滨,有一处泽国水乡名叫华亭,又称云间、松江,佩带江湖,南濒大海,有观望之美。华亭西部有九峰、三泖——九峰是浙西天目山的一垄余脉,佘山、天马山、横山、昆山、凤凰山、厍公山、辰山、薛山、机山九座山峰连成一线,由东北逶迤着走向西南,宛如一条绿色长龙;九峰之西水网交织,河渠纵横,分布着数目众多的湖港沼泽,万顷碧波,萦绕百里,成大流者为泖河,世人遂将这一大片湖荡统称为“三泖”。
九峰三泖山水聚结,幽谷回环,处处有花木之胜。由于地处偏僻,林繁木茂,自古就是飞鸟的天堂。每每秋尽冬来之时,更有数不清的丹顶鹤和白鹤结群从海北飞来,停歇在这块山水明媚之地越冬,直到次年三月春回大地时,方才飞回北方。
沼泽地中栖息着一大群白鹤,仪态万方,有的安然休憩,有的翩翩起舞,有的潇洒踱步,有的比翼齐飞。
蓦然间,宁静被打破了。一只白鹤振翅长啸,立即引来同伴们群起回应。所谓“鹤鸣九皋,声闻于天”,鹤声激昂嘹亮,似松涛一般此伏彼起,如大海一般波澜壮阔,经久不息,蔚为壮观。
千鹤争鸣谱成了一曲绝伦无比的宏伟乐章,不但成为华亭的地域特色,还直入人们的心灵深处,化作千丝万缕之深情。即使有朝一日远离了故乡,鹤声亦会成为萦绕在游子耳畔的乡音,拉起一帘思乡的帷幔,魂牵梦绕,令人怅惘不已。
西晋时期,华亭名士陆机因卷入政治争斗被杀,临刑前神色自若,惟心潮难平,怅然长叹道:“欲闻华亭鹤唳,可复得乎?”
一声太息悲怆交集,催人泪下,亦令华亭名声大噪,声动天下。“华亭鹤唳”遂与“东门黄犬”一样,成为为官遭祸、抽身悔迟的著名典故。由于陆机个人的不幸遭遇,鹤鸣声亦被赋予了悲凉沉郁的色彩。自此以后,在文人士大夫的意象中,“华亭鹤唳”不再是雄壮华美的乐曲,而是成为遗恨难收、千古不泯的代名词。
千古青山,兴亡遗恨。鹤声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