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性难移

蒋熏然
1 “我叫苏黎,今年20岁,我爸爸叫苏历,妈妈叫杜宁,他们都死了,死于一场车祸,我是唯一的幸存者。车祸发生前,我在本市的交通大学读大一,工商管理专业,副修心理学。我比较好静,个性内向,而且家教很严,所以在学校里没什么朋友。我喜欢读书,画画,没事的时候还喜欢写点东西,最喜欢葡萄和菠萝,最讨厌牛油果,因为吃起来有股肥皂味,但最最讨厌的还是数学和体育。我还有个姑姑叫苏蔺,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现在我跟她生活在一起……” 我坐在床边,脚尖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滑来滑去,大声地念着那本黑色笔记本上的内容。这是我每天的必修课,每天早起和睡下前必须要读一遍这些内容。 否则,我会忘记。 我是两年前那场车祸的唯一幸存者,醒来的时候全身插满了管子。无影手术灯在头上发出刺眼的白光,周围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手术刀切开了我的皮肤,我有感觉,却没有痛觉。我知道自己正在进行一场手术,却不知道为什么要手术。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置身于一间有着巨大落地窗的房间。屋子里很安静,只有床头的医用监视器发出有节奏的滴滴声。窗外刚下过雪,一片洁白,窗内很温暖,也是一片洁白,除了我白色病号服上的蓝色条纹。 这次我有了痛觉,从头顶到脚趾,好像身体每个器官都进了异物,正在死去。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什么都无法做。护士发现我醒了后不久,就有个女人冲了进来,看不出年纪,可能已经四十岁了,却因为保养得当有着三十出头的容貌。我是从她全身的名牌和那只限量版的铂金包上推断出她可能比实际年龄老的,毕竟有钱人总是会花很多时间在保养上,特别是女人。 铂金包管我叫黎黎,描画着精致眼线的眼睛里闪动着泪光,但我却想不起铂金包的名字,也无法将她的脸在记忆中找到对应,不过她自称是我姑姑。她给我讲了个并不复杂的故事,我的父母死于一场车祸,我侥幸活了下来,如此而已。我也想不起父母的样子和名字,事实上,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黎黎?多可笑的名字。 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