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青竹

张超
一 刺秦毕兮隐旧乡 竹帘之外,暴雨噼噼啪啪的击打在泥地上,声音响亮,沁人心肺。泥点仿佛溅到了天上,天地间一片浑浊。泥腥味也透过竹帘飘进屋来。 正午时间,却看不到太阳,阴沉如黄昏。屋内有酒,有家人。 何为家人?一张桌,几碟菜,几壶酒,众人席地而坐,高歌畅饮如一人。 天地广大,陋室窄小。丝竹美酒,其乐融融。 清念弹一把琴,她的手指并不白皙,却芊芊灵动。这拿惯了短剑的手指拨弄起琴弦来,如灵蛇飞鸟,尘埃仿佛都被她的手指振开,落不到弦上。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心细如发,便敢拿命搏刀剑。 谭零不时拨一拨身边的炉火,火苗窜动,映在了他清澈的眸子上,目光莹莹,仿佛比火苗还要明亮灵动。 洞若观火,才可挥剑与人搏。 木柯用筷子敲击着碗碟,与琴声一唱一和。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翩翩公子的气象,并未随着颠沛而失落。 怡然自乐,逍遥快活。 项湘端着酒杯慢慢自饮,目光静静地注视着竹帘外的瓢泼大雨。 心静如水,百万兵中穿梭。 谭零将壶提起: “水沸了。” 我们将茶杯向前推了推,看着沸水流下,流入杯中,又将我们杯中的茶叶卷起来,让茶叶慢慢化开。 我们举起茶杯,轻轻一碰: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蓑衣,斗笠,墨子剑,众人掀开竹帘,雨水扑面而来。 大雨渐渐停了。但还有雨丝落在脸上,似有似无。远山阴沉,轮廓也隐隐有些模糊。 官道蜿蜒,没有行人。远远的已听到鸣锣开道的声音。那声音起初很弱,似是久等之中的幻觉。这声音夹杂在细雨声中,夹杂在秋日的鸣虫声中,淅淅沥沥,窸窸窣窣,这声音使人如芒在背,又使人心痒难耐。想他早点来,又怕他到得早。 转射机的木托已经稳稳地插进了泥地里,藤蔓厚厚的盖在了上面,百仗外看不出端倪。天色阴沉,精铁的弩头上寒光不现,十四只弩箭排列齐备,似是整整齐齐的琴弦,很快便要被拨动,乐曲摄人心魄。 好久没有听过曲子。年幼之时,府院中总有乐师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