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宝儿

庄涤坤
自序:不可撤销 在皇城七百万北漂中,有这样一个群体:她们对自己的外貌有比较强的自信,不甘于一生交代给小城的某个碌碌;她们从来不必出示学历,也难以想象愿意坐在哪家公司的工位上;她们夜夜笙歌,东游西逛,自己也说不明白靠什么维生,却过着比女白领们更光鲜亮丽、挥霍无度的生活;她们不是大腕演员,不是明星歌手,不是著名模特,却一样熟练地化妆、打扮、买包、相车,她们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是,她们是这个城市的潜台词。 这群背井离乡、怀揣着既混沌又明晰的渴望的孩子,让这个城市暗流涌动、生机勃勃,她们是经济快速发展送给角斗场胜利者的福利,她们是被全场瞩目捧上神坛的牺牲。她们,会因为指日可待的变成药渣而渐渐在玩弄与被玩弄中歇斯底里,穷凶极恶;但,如果你知道她们的全部故事,你会因同情而痛苦,然后崩溃,然后抽泣着说:那,不就是我么? 就像一场寒风暴雨席卷大地,人们躲在房里瑟瑟发抖,缩在炉火旁看外面的天昏地暗,或许就是那么一刹那,你也会对别人,升起由衷的关爱、理解和怜悯,怜悯我们的短暂,怜悯我们的渺小,怜悯我们的无能为力,怜悯可怜的妒忌和相互倾轧,哪怕天晴了又奔上你死我活的战场? 有时,我会被当做一个好的倾听者,于是有这样的机会:四个陌生女人找到我,把自己隐秘的亲身经历讲给我,然后断掉联系。她们的经历如此赤裸和鲜血淋漓,让我惊讶,更让人不敢相信会发生在真实生活里。这些“脏”故事窝在心里,像一口哽在喉头的浓痰,让我掐住自己脖子,不能说话,不能呼吸。我知道我所能做的,就是画一条线,把它们串起来,捏成一篇小说,吐在纸上。这条线不能太热情,不能有同情心,不能用他的情感和思考去影响事情的进展,否则,这个故事就讲不下去了。这条线,也就是小说的男主角姜禾,只是存活于故事中的一片阴影,一条无能为力的虚线。 我给这群人起了个共同的名字,也就是女主角的名字:月牙儿。这个名当然是向老舍先生的中篇小说《月牙儿》致敬,现实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