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不知想拥有多少的理想

陈培锋
春节:他们在过年 立春之前,北方下着大雪,南方仍炎热如夏。 在南海之滨的小渔港,我穿着短裤和背心,绕着罗镇小学球场一圈一圈地跑着。冬天是个很舒服的季节,大陆南端的冬天是暖暖的。 我喜欢冬天,就像我喜欢在冬天奔跑一样。虽然冬天干燥的天气容易让我呼吸困难,但我喜欢这个季节的干爽风与万里晴空。我是学长跑的,从小到大都在跑,我总觉得只有奔跑时才会快乐。如果停下了,一切都会变得苍白无力了。所以我跑呀跑呀,就跑过了很多时光。明年我也许会去当职业运动员,也许在某一所大学里继续奔跑。不过,这是明年的事。 黑石是我的外号,海木才是我的名字。我的家在一个小岛上,很渺小的一个岛,只有在县政府自制的地图上才能看到她。我的父亲是一个老实的渔夫,所以不会像别的孩子的父亲一样很快地发财。我妈妈是个老实的女人,死心塌地地跟着他的男人,每天站在潮湿的码头等待那只小渔船回来,然后把男人捕来的鱼拿到市场上卖。 我的名字是父亲取的,据说他早已认定我是要继承他的捕鱼的事业——做一辈子渔夫,所以给我取了一个很吉利的名字---海木。木不沉水,所以再大的风浪也不怕。渔民不恐惧死亡,最怕的是暴风和大浪。可惜,我父亲并不拥有一个吉祥的名字,他叫炎初,火被水克,他是在一次暴风雨中失踪的。那时我七岁,是刚刚知道以父亲为荣的年纪,父亲在深海失踪的消息就传来了。妈妈哭得很伤心,她却抱着我,叫我不要哭,从此我要成为家里的真正男人。 我有一个弟弟。父亲去世时,他才出生三个月。当时,没有知道他长大后会是哑巴。人们以为他什么都不懂,不仅是哑巴,还是傻子,因为他会表达的人们看不懂,人们懂的他却不会表达。在他十岁的时候,他给我打手语:哥哥,你现在要赶紧跑,到老了,跑不动了,他们就不要你了。 那时深冬,海上大雾茫茫。我抱着他,我很快乐,也很心痛。 妈妈总是站在冷湿的码头等待回港的渔船,收购他们的鱼再拿去市场卖。有时候有很多人在等船,为了收购鱼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