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幻觉
羊未央
毕业以后我第一次接到室友的电话是在地铁站,正准备上地铁的时候。
“喂,我的婚礼你来参加吧。”
惊异于电话内容的直截了当和声音的陌生,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好意思,你是?”
思考了半分钟,电话那边的嘶嘶声越发明显的时候,不得已,我开口问到。
“我靠,我是杨涛。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了。”
“啊啊啊啊,不好意思。你什么时候结婚?”
故作抱歉地装作惊慌失措,为大学时候一起相处四年到现在的陌生而无可奈何,也无意拉回距离,但还是需要体面地问候。
“这个国庆,你能来吗?”
“尽量,尽量。”
“大学时候你说好我的婚礼你一定要来的。”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不满吗,我不知道,话语间纯文字式的不满不能证明什么。
“我在北京……”他婚礼在南方老家,我想他明白的。
“我知道,能来就来吧。”
“红包一定到。”
短暂的沉默后,两人颇有默契地同时说了再见,我补了一句要上地铁了,信号不好,听到一声轻轻的嗯过后,电话里的声音消失了。
其实在大学的时候是很好的朋友,南方小城的普通二本,一间宿舍四个人,晚上经常瞎聊到1点才睡,逢年过节没什么钱的时候四个人去超市买一堆辣条、瓜子、汽水,把四张椅子背靠背拼在一起搭上一张画图的板子做成张简易的桌子吃吃喝喝便是过节了,第二天醒来才会把满地的瓜子壳和包装袋给打扫干净。
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呢,我不知道。
“我同学要结婚了。室友,大学时候关系很好的那种。”回到家跟女朋友说到,她在画画,对着家里的狗比划着画笔时不时抱怨几句狗怎么不听话做不了一只不动的模特。
“嗯。”
“你说我去不去。”
“你愿意去就去,我不去。我国庆要回家,我跟我妈约好了要带她去青岛玩,嗯,对,还有我弟弟。你来看看我这画怎么样。”
我裤子刚刚脱下一半,提着往她那边瞅了眼,A3的画纸大小一团混沌,仅仅是大小不等的色块组合在一起。
“怎么样?”
“你洗澡了吗?你洗完我洗了。”
“切,不懂艺术。”见我避而不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