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 一起上这班公交车的只有四个人。一个穿着黑大衣、黑打底裤、黑皮靴的女人，她皮肤白皙，头发简单地梳到后面，披在肩上。她的身后跟着一个矮个子中年妇女，灯光昏暗，看不清样子。还有一个男人跟在我后面。 车停稳的时候，车门刚好正对着我。噗呲一声，窄窄的气压门慢慢打开。我刚要上车，那个白皮肤女人已经挤到我左手边，超出了半个身子。我让了一步，她就先上去了，我紧跟在后面。 我拿出乘车卡，在读卡机刷过。机器“滴“得一下，我抬头看了一眼司机。他左手紧抓住方向盘，右手握在换挡杆上面。他这时也正看着我的脸和眼睛，我突然发现，他看着我，就好像看着一个小偷。 （1） 这个冬天，雾霾再次降临，眼睛像被薄纱蒙住。有些时候，路快到了面前，才知道在哪里落脚比较安全。 最近一个月，办公室里的人越来越少，有些人昨天还在，今天就不见了。有的人上午还在抱怨手上事情太多，忙不过来，下午就被人力资源部的人叫进办公室，十多分钟之后又走出来。他们脸色苍白、眼睛发红、低着头，然后回到自己座位上收拾东西。 今天早上我来到办公室的时候，看见右手边老徐的位置也空了。 自从我来这家公司上班，老徐就一直坐在我旁边。昨天中午，我们一起在楼下吃午饭，他说他预感自己在这里的日子也快到头了。下午，我出门见了几位客户，快过年了，要给他们送些礼品。回来的时候，我发现老徐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大纸箱，里面是一些书和笔记本，再上面是一只已经被压扁了的座椅靠垫，最顶上是他和老婆孩子在落日海边的照片，还有一盆茂盛的绿箩，枝叶伸到了箱子外面来。 过了很久，老徐回到办公桌，双手在外套腰间来回蹭了蹭，然后扯了一下裤子的大腿，坐在转椅上。他坐了一会，接着弯下腰收拾抽屉里面零零碎碎的东西：笔、文件夹，充电线、眼药水、感冒药、香烟盒、优惠券。他两只手使劲地刨着，腰弯得很低很低，恨不得整个人都钻进抽屉里，我不敢看他的脸。 他每次翻到一个看上去还有用的东西，就直起身，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