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减乘除
Violeta
时间永远地留在了2017年。北杨每一年的春节晚会,主持人总是堆满笑容地说:“我们再次迎来了崭新的2017年”,日历撕了又买,买了又撕,甚至已经有人家学会了擦一擦再重新挂起来——“翻老黄历”这一说,已成了人人心照不宣的惯常作法。更糟的是,因为排放了太多的工业废气,我们这座城市只剩下被尾气包围的夏天。挺扯的理由,对吧。
我叫宋茉嘉,今年二十六岁,或者不如说,第一个2017年来临的时候我二十六岁,那时候我刚和郑晨扬结婚,可如今,星星已经四岁了,她是我们俩的女儿。她总是不明白,为什么她长到四岁,时间却还在2017年,说实话,我也不明白。
其实进入一个永恒的年份也没什么不好,甚至一开始,晨扬和我还觉得颇有些好玩,我们会留心寻找每个2017年的不同,或者干脆主动创造一些不同出来,我们去不一样的地方旅游,买不同口味的雪糕度过炎夏,因为对方鼻子蹭上了巧克力哈哈大笑,但再后来,我们开始觉得“缺”了些什么,于是我们决定要一个孩子,至少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有一个孩子,就没时间想为什么我们永远在过着同一年的夏天。
“下班去买菜。”我百无聊赖地发QQ给郑晨扬,余光瞥到领导老王已经开始摆弄他那双胖出了坑的手,这是他想提前下班的表现。果然,五分钟后他从诊室走出来,提着他要去打篮球的健身包:“大家辛苦了,我早走几分钟哈。”一边说一边心虚地自己点点头,就撤了。
小李悄悄把头探出窗户,目送老王头也不回地离开医院大门后,连忙宣布了可以下班的消息。我们科室瞬间做鸟兽散,一个心理健康科室,本来就是故弄玄虚的,大家都忙着奔赴最好的二零一七,谁有时间来想自己是不是心理健康呢?少了人的诊室像是泄气的气球,飞快地失去了生气。有时候我也觉得,一直这么受着夏天的炙烤的我们,也不过是泄气的气球而已。晨扬的厂区开车要二十分钟才到,他是一家化工厂的工程师。在我们刚工作的时候,他还和技术员们一起值夜班,我悄悄借了一身工作服,和他溜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