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洛维夫人

“今天这个案子——”说话的律师意气风发,不过四十来岁,穿着一身昂贵的黑色西装,从他嘴里传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抛出来的一块砖,要稳稳当当、不慌不忙的盖一幢没有门的石头房子,把对面这个瘦小的女人关在里面。 米歇尔坐在原告席上,她有些累了。 也许因为上了年纪,现在的她光是坐着都感到疲乏。她的律师曾告诉她,听证的时候,一定要打起精神,一定不能在气势上输给对面,不能让对面的人夺走她的故事。但这故事讲了快十年,她也讲累了。本该在故事里的人现在已经不在了。最近,她常常怀疑自己为什么还要背负着这沉重的期待往前走。对方律师顿了顿,对法官和她微笑点头——他的自信总是让她莫名地感觉到自己的卑微。 “今天的这个案子,非常简单。我们并不是来争论达洛维先生有多不幸——对于他的遭遇,我相信在场的所有人都和我一样,只有满满的同情。但是同情应交付与道德,而法律只关注证据和正义。所以今天摆在我们面前的不过是这么一个故事——七年后的遭遇,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能否让七年前的经历买单?” 说话的男人又看了看房间里的众人。在这最高法庭上,他毫不露怯,甚至像是剧院里的一些演员,有了观众反而更兴奋了起来。法官们不为所动,或是低头看着文书,或是冷静的看着他,没有任何的表情,大概是见惯了法庭上过于自我的男人。 “我想,大家都已经了解事实了,但我还是希望能跟各位重复一遍我觉得最为关键的一些事实。原告,约翰·达洛维,在入伍之前都在费城的码头打着零工。1917年的11月1日,他主动应征入伍,成为了机枪营的一位厨师。次年4月,他跟随着队伍来到了法国,在那儿服役了半年后就因流感住了院,一直待到1919年的1月才重回兵营。4月29日,他回到了美国,光荣退伍。1920年的1月15日,达洛维先生加入了海军,但不到6个月后就因其恶劣表现而被遣返。之后的12月,他再次入伍,直到于1922年的5月,偷偷的逃走了。如果今天你去军队里查他的记录,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