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离
纪栋
日日重复同样的事,遵循着与昨日相同的惯例,若能避开猛烈的狂喜,自然也不会有悲痛的来袭。相互欺骗,却又令人惊奇地不受到任何伤害,甚至于就好像没有察觉到彼此在欺骗似的,这种不加掩饰从而显得清冽、豁达的互不信任的例子,在人类生活中比比皆是。
——太宰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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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年来,我做梦都不曾想,自己和唐菲会在这个清冷的夜晚不期而遇。
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我就仿佛沉入湖底,我不断挣扎着,却又不断地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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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冬天寒气逼人,前些天刚刚结束一场大雪,天空十分阴沉,积雪和冰碴子凝结在马路沿上,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吹到人们的脸上,竟如刀刻般生疼。
五分钟前,我结束了一场争执,从出租屋内破门而出,漫无目的地走在还覆盖着积雪的马路上,脑海里不断回响着的都是混乱嘈杂的声音,那声音里有妻子歇斯底里的哭泣和叫喊,有玻璃被摔碎的巨大声响,有隔壁出租屋情侣的欢愉,还有楼上独居老妇的咳嗽声和吐痰声,像一把穿进耳廓的利刃,刺得人生疼。
妻子本来是个温雅贤淑的女人,自从结婚以来,便变得越来越让我难以忍受。在北京的这些年,我们都逐渐变得像精神分裂一般,我无数次的地看见她在厨房拿着菜刀对着生猪肉发火,而我也经常会把车停在车库里,点上一支烟,循环着Guns N' Roses或者唐朝、痛仰乐队的歌曲,将音量调到最大,跟唱,泪流满面。
“老板,一包炫赫门,紫云也行,再来个火机。”我走进路边的一家便利店,对着一个烤着小太阳,看着中医名家养疗节目,宛如一尊卧佛的胖女人说道。
“自己拿,炫赫门18块钱,扫桌上的码。”胖女人头也不回地敷衍着。
走出店门,我点上了烟,一股压抑涌上心头,不知为什么,脑海里全都是些十分凌乱、极其破碎的讯息。糟糕的生活让我曾不止一遍去反问自己,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开始,又因为什么而结束。我想到了那首《避免》:“你不愿意种花,你说,我不愿看见它一点点凋落。是的,为了避免结束,你避免了一切开始。”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