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默看着窗外新装的防盗铁栏，后悔了。 房东也是为他好，小区最近有贼光顾，何况也没让他出一分钱。但谁会想到，在这春光明媚的日子，所有人都被关在了家里。 一夜之间，习惯的声音都消失了，清晨弄堂里老人们的交谈声，外卖员的助动车引擎声，放学后孩子的尖叫……整个城市仿佛切换到平行世界，除了通知居民下楼做核酸检测的广播，只剩散落在角落里的窃窃私语，和窗外偶尔传来的清脆鸟鸣。 仅有的风景，也被一根根散发油漆味的金属条切碎。 程默在公司附近的老小区租了间一室户 ，一个人住。房间朝南，户型方正，厨房和卫生间独立但窄小。他从来不做饭，每天回来只是睡个觉。身为大厂职员，睡觉的时间并不多。 当病毒席卷城市，所有人的日常生活都被改变，他也开始过一种与之前截然相反的生活。比如自己做饭，早睡早起。 远程办公很难维持九九六的节奏，虽然省了上下班时间，但所有人都被柴米油盐搞得疲惫又烦躁，工作只想速战速决。停顿的业务状况也让他轻松不少。 可闲下来的时候，他又不知道该做什么。 二十八岁的程默独自在异乡工作，这个住着数千万人的城市里，除了同事和几个老同学，他没有熟人，也没有感情生活。在别人眼里，他相貌普通，个性内敛，身高略有优势但不善言辞，出现在哪里，都是个平凡的路人甲。 除了工作，程默也没有兴趣爱好，唯一消遣时间的方式是边吃外卖边看片。就是挑选电影，也没有特定的喜好，只会搜索那些被公司同事讨论过的片名，像是完成什么任务。 他知道自己的生活很无趣，可看看别人所谓充实的生活，买房买车、结婚生子、旅行拍照、投资升值，不但无趣还心累。 只是偶尔午夜梦回，身处寂静黑暗之中，他觉得孤独。 这天，程默不到十点就躺到床上，刷着手机昏昏欲睡。 排队做核酸检测时他发现，这栋五层木结构老房里，没什么年轻住客，除了他，其余居民都是老人。 每天晚上八点一过，整栋楼就安静下来，老旧的木地板缓慢、规律地颤动，如起伏的波浪，把各楼层的鼾声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