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胸科医院到“家”的距离
时槐
“我们从北门出去吧。”云胜走在前面说。
礼汉在后面跟着:“南门不是更近吗,你也住秋月小区吧。”
云胜停下来,望着礼汉,声音比刚才低了很多:“南门那有个保安老是在我进门的时候摸我,我后来就不走南门了。”
礼汉也停下抬头,他比云胜要矮一些:“你也被他摸过?”
两人此时刚从住院部走出来,踏在初夏雨后的水泥地上,正是午饭点,天还是阴沉的。云胜朝着北边走,个子又瘦又高,纯白色的T恤外披着一件宽大的蓝色条纹衬衫,配着松垮肥大的黑色工装裤和卡其色帆布鞋。潮湿的凉风一吹,衬衫就向背后膨胀地老大,显得他更加瘦弱了。
“嗯,每回只要我一个人从南门走,那个保安就拦住我。”和他瘦高的身型不匹配的是,云胜长了一张圆而有肉的脸,两只单眼皮的眼睛在说话时避开礼汉,向前方望着,他的嗓音憨憨的,在两句话之间停顿的时候,他的嘴也是张着的,像是在努力寻找思路。“他摸我的屁股和前胸,还说:‘你们这几个小崽子,别搁我眼皮子底下作精。’真恶心人!”
“我也被他摸过两次,不过他没说啥。”礼汉仰视着云胜,他比云胜壮实不少。“我后来就只敢跟我妈一起进大门了。怎么没人举报这个变态啊!”
云胜已经记住了礼汉母亲的样子,她是个身材肥胖,面部窄小的中年女人。她经常送来很多自己做面食,她做的包子和煎饺,皮厚馅也厚,舍得放肉,咬一口直冒油,很香,也不咸。在云胜和礼汉输液的时候,她也时常会守在床位边,对云胜母亲说:“你儿子人长得真高呀,就是瘦了点,得多吃点儿东西,人高马大的多好呀。”云胜察觉到礼汉母亲看向自己时眼里有赞赏的神色。云胜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却不爱做饭,图省事老是做面条。
云胜心中不免有些愤恨,他把衬衫往里扯了一下,说:“从北门走吧,不理那个shit 玩意儿,北门有时还不用看健康码,他们看到你戴着手环就放你进来。”
两人的手腕上都带着粉红色的橡皮手环,这是住院病人的身份标识。医院原则上不允许住院病人擅自离开医院,但架不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