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城故事两则
TL
(一)白内障
四月份,春天已经到来了。没人留恋的雨依旧自顾自的下着。天空总泛着阴沉,如果说这城市是Snow Globe,那么一定有人拿着尽了墨的靛青水彩在玻璃的表面不知趣的画着。 “就像春天得了白内障。”他总对她这样说。
他现在倒其实对这城市生不起来什么气,也不过只是习惯性的偶尔牢骚两句,说起来态度转变也是不小了。 最初的时候,这雨总是带着一股阴冷,一股邪气,好像这淡黑色的暮景下总会发生些什么,惧怕谈不上,但多少会有些不安,他总是因此带着一股忿忿的心气。他不敢愤恨于这天气,因为毕竟是个无形的东西,为一个无形的东西生气总显得有些滑稽,就像为爱情气愤一样滑稽。 于是他找了一些其他的受害者来代替这天气接受的他的咒骂。第一个案例应该可以追溯到一块石头。那天他正走在回家的路上,想着自己一个人应该吃些什么,他想的入了神,踢到了一块石头,这块石头是地砖上掉下的一角。一股怨气从鞋尖钻到他的脑子里,他步频匆匆的追向那块被踢开的石块,恨恨的盯着它,他想要咒骂,却想不起什么尖酸的词汇。每次想要张嘴,却又不争气的咽了下去。就这样,他盯着它,它被他盯着,僵持了许久。全身都湿了,头发湿了,衣服湿了,袜子湿了,还有眼睛。 后来,类似的情景还有许多。有一次,他像往常一样的醒来,拉开窗帘,外面投进一抹紫与一抹白。天气虽然不暖和,但是潮湿的空气里,几朵花还是自私地开了。他隔着窗看着这些花,阴阴的天幕下,这几朵花略显突兀。可同时,也许因为没有什么阳光,这白与紫也不是那么纯粹,像蒙了一层灰纱,与其说美丽,倒不如说有些欲擒故纵。他反感,反感这些花狡猾,他看不到什么生意盎然,反而觉得阴险。于是他拿起笔,在纸上写到,这丑恶的花,骗人的花。 类似的还有很多,Decaf的咖啡,被云层挡住了的阳光,左右不一边长的鞋带。当然这些受害者从他的角度来看也并不无辜,他认为这最大的罪便是违背了他们自身本应有的承诺。或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