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机器人 一 现在回忆起来，那时正值高考前的最后一个寒假。在那个时期，大多数日子都是在学校补课，只有年三十前的几天到正月初十休息。就在补课还有几天结束要过年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了沈斯曼。 当时晚自习下了已经是快11点，疲惫的人群很快消散在寒夜里。我推着车子，从一个路灯下走到另一个路灯下。此时我爸大概早已经在沙发上趴着睡去，电视机可能还在黑暗中抗日。而我妈三个月前就回了姥姥家，等我高考完就离婚。我抽回扶着车把的右手，呵了一口气，回头瞅了瞅，从校服的破口袋里摸出一支烟。 在我家附近小广场上，我点着了烟。就在我享受每天的这个盼头时，一个人影向我走过来。我一看来人，立马把手藏在了身后。她走近，抹下套在校服的上白色羽绒服的帽子，不过肩的一头短发，眉毛埋在刘海下，两只眼睛盯着我。她说：你还有烟吗？我愣了一下，然后一手拍了拍校服口袋，一手拿着烟递向她，说：就一根，要不这半截给你？她没说话。我狠吸了一口，把烟头扔在脚下踩灭了。又掏出一张二十，这是我妈前天来学校看我时塞在校服里的。然后我指了指广场对面的一个商店，说：我老在那里帮我妈买醋，熟人，我不能过去买烟，你过去买包黑兰州吧。她点了点头，拿钱转身，过路去了。我的目光随着臃肿的白色进了店里。交谈，拿烟，给钱，找零。像个浮肿的幽灵。 “幽灵”伸出手，递过零钱和烟。她从烟盒里抽出两根烟，递给我。我摆摆手，说：我一天就一根，抽多了伤脑。她压回一根，抽出另一根。我帮她去点，我说，你吸一下。她说：知道，见过。但她旋即被呛的咳嗽起来，大片白色雾气弥漫在周围。我说：第一次？她此时冻得通红的脸上已有了泪痕，不知是哭还是呛的。她还是一口一口抽完了那根烟，其实她只是把燃烧的烟从嘴里伴着哈气吐了出去而已。 我说：第一次有点晕，你要不坐着缓缓？她望着我说，你每天晚上都在这？我说，差不多吧。她伸手把剩下的那盒烟塞在了一旁的光秃的灌木里，说：以后以后一起来这抽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