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与魔鬼

奚若水
早晨,天空阴沉沉的,像一张黑幕罩在城市的上空。天气闷热,没有风。路边的法国梧桐和银杏如魁梧的护卫一般呆立在一座座颜色迥异的建筑前,高举着双手,像是在等待国王的恩赐。在树的上方,在高耸入云的楼房间,几只灰白的鸽子正极速的飞行着,刹那间消失不见。街上的行人稀稀落落的,大多是上了年纪的妇女。试问谁会在阴沉的周末的上午早早的爬起来到街上闲逛呢?恐怕只有这些需要照顾儿女和孙子孙女的上了年纪的家庭主妇吧。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比如秦川,一个中年的事业还算有成的男人。左手提着包,右手拿着伞,漫无目标的走在这条还算静谧的路上。他目不斜视,低着头,像是自己的鞋尖上镶了一颗光彩夺目的宝石。他本来是可以躺在床上睡觉的,但不知怎的,整晚都在做梦,尤其是早晨的噩梦将他惊醒,他的心砰砰的跳,困意也瞬间消失不见。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继续享受这难得的假期。但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最后他只能沮丧的爬起来,洗脸、梳头、刮胡子,穿好衣服和鞋子,孤独的漫步在通往公司的这条路上。 他没吃早饭,肚子却不饿,这样的状况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具体来说就是从他和妻子分居的那天开始。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每天清晨,妻子都会准备好热腾腾的早饭,豆浆、炒饭、包子、馒头、蛋饼之类的,种类繁多,营养丰富。秦川总是吃的饱饱的才去上班,感觉比那些没吃早饭或者在路上边走边吃的人要幸福的多。这样的幸福日子持续了十几年,直到他年逾不惑。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对妻子的爱变成了一种心理的负担。他发现曾经的那种刻骨铭心的爱在某一个瞬间就消失了。她仿佛成了一个陌生人,甚至比陌生人还要讨厌。她总在他耳边唠唠叨叨,不知疲倦的数落孩子,不厌其烦的炫耀她新买的衣服和鞋子,告诉他哪里有可口的小吃,哪家店铺正在搞促销活动,谁家的孩子又在学校里闯了祸。除此之外,他还发现她总是在房子里走来走去,收拾来收拾去,仿佛没有一刻这个房子是干净的。他开始失眠,整夜整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