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世界

高流
女性世界 1 再一次深夜中醒来,房间里是一成不变的黑暗。男孩轻声下地,从枕头下掏出一本书,借着手电读着。并不安静,到处都是悉悉索索的声音,应该是老鼠和蟑螂在四处觅食。除此之外,临近铁路的缘故,每隔几个小时就会有一辆火车隆隆而过。不过男孩好像没被打扰,像暴风中的铁塔一样安静地读着。 刚搬来时,男孩确实受不了,甚至在上课的时候,都会兀地听到火车的鸣笛声。时间一长,这些声音便融入了生活,成为庸常的一部分,琐碎得让人察觉不到。 一阵微弱的脚步声,男孩迅速关上手电,把书藏在枕头下,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房门被轻轻推开了,男孩已经调整好了呼吸,看上去就是在睡觉。男孩感觉到一个人站在旁边,他闻到了那个人的气味。耳边一阵温热,他听到一个沙哑的女声说,你为什么不是个女孩,你为什么不是个女孩。声音很小,因没有声调而显得缥缈,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男孩感到自己的脸被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手很粗糙,给他造成了轻微的痛感。但他只有忍,忍一下就过去了。不出男孩所料,没几分钟,那人就轻飘飘地走了。听到关门声,男孩轻呼一口气,今夜的折磨结束了。 男孩知道是谁。她第一次来,男孩就闻出了她的气味,是母亲,那个一直坐在窗边的女人。回想起那次,男孩不寒而栗。也是个深夜,粗糙的摩擦感惊醒了他。男孩睁开眼,只看到了一团黑影。男孩还没来得及说话,喉咙就被卡住了。他和母亲都感到恐惧,只是表现的方式不同。手还在用力,他已经透不过气了,只能听到心脏像敲鼓一样咚咚猛响。他觉得自己就快死了,那双手终于松开,接着仓皇逃走。那一夜,他在被窝里瑟缩着,噩梦接连不断。 第二天,男孩照例在客厅看见了母亲。她坐在窗边,一动不动,阳光均匀地撒在她的身上。以前他从未关注过这个女人。在男孩的印象里,似乎她一直坐在这儿,每到饭点,他负责把饭放到女人脚下。男孩没看见她动过筷子,但第二天盘子都是空的,仿佛她能隔空取物。那件事过后,母亲第一次实实在在地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