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机手小传》读后感 《挖机手小传》读后感 文/税剑 我们存活于世界空间的无限开发中,我们幻想自己是多维生物,这是我们的虚妄。我们的虚妄便预示了我们的失落感,关于与自然的决裂,关于遗弃。 我们早已从土地上被连根拔起,进入城市心灵,进入了世界心灵,而在城市空间的狂欢里,我们忘却了时间尚未建立,于是,我们失掉了心灵,得到了世界。 让我们暂停片刻,从世界的心灵返回中国心灵,回到中国的长沙心灵来:韶山路——然后到一个小说中的地名——上河街大市场——再拐几个弯弯拐拐——回到一个名叫捞刀溪的地方。 这可能是“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调”的湖南,楚变文化特质的“荆蛮”和“楚蛮”之地,你可能只是一个蛮子,一个“懒得化脓”的化生子,而买食槟榔的水浒莽汉之风油然而生,这是不可丧失的地域民族特性。 这可能是民俗渐渐丧失的“耍草龙是一年不如一年了”的季节,但作者正好在小说里保存了这种丧失。 这可能正是一个“器”崛起的年代,世界的主流意识便是对世界的浪费,便是对世界的过度开发,现代性将人变为现代化主体的时候,也在把他们变作动词“现代化”的对象。 这可能是存在之地,无根的浮土找到的根须。周家本为流民,后迁居于此地。这存在之地也正要被拆除,用具有一种天然暴力性的工具论(挖机)取缔天地人三位一体的中国心灵——这国人自古以来的“场”,这自古以来的宇宙心灵传统本是不言自明的,而如今,却要守护“地籁”,因为“人法地”。 我们来看这最后的守护仪式: “翻出一个一卷鞭炮,拿起走到堂屋门口,把鞭炮从门口一直滚到禾场中间,对大家说:盖屋的时候放了鞭子,拆屋的时候也放挂鞭子。屋啊,也跟人一样,来的时候要热闹,去的时候也要热闹。说完点了。鞭炮一放完,周成功喊:拆!” 拆除了自家的房屋,对现代性无可抗拒,被迫进入到“另一个世界”,进入用空间量化的世界,这早已是现今中国痉挛的生活现实,周家先后经历了故乡的丧失——新的故乡的建立和拆除——物质空间的建立跟随着“道”的逐步建立。 而祖坟,却在这个小说里成为守护心灵最后的庙宇。 无论走到哪里,衣食无忧或腰缠十万贯,国人都牵挂着乡里庐墓。古人最怕祖坟遭挖,这并非单单是因为血缘,而更重要的是犯了风水之大忌,拆除了生命的源头性建筑,而拆除——即是物质空间与自然的对立。现代性是灭心运动,灭掉道,灭掉无用论,然后开始艰难地建立。 祖先的墓地不仅是生命之根,同时也是情感之结,而祖坟山却在小说里成了公山,人的私有财产变成共有财产。中国的现代性本是一个自挖祖坟的过程,我们获得更广阔的天地,和同样广阔的文化焦虑,我们失掉的是生命的源头“我们从哪里来”,我们失掉的是永恒的庇护和精神家园。 这最后的守护,其实就是关于道的建立——它不仅在守护,其实他的守护即是建立。中国已有现代性之现实和基础,现在便是重建“无用”、重建“道”,重建“三位一体的中国心灵”的时候了!波德莱尔诗化地说:现代性即是短暂、转瞬即逝、偶然,是短暂中抽取出的永恒。于是我们看到了《挖机手小传》的副标题——“客居祖国的日子”,我们正在对没有根基的存在之地,对压迫性的传统进行抉择,正在对“日子”——永恒时间的确立做点什么。 这是我们的经验,也是我们的贫乏。 2013-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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