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我读完了这两大本《卡拉马佐夫兄弟》。这书字数很多,六十八万一千字,但是更难读的在于其中的内涵,我不敢说全部理解,只能说是尽量的、部分的理解了它。 我很难去用“德米特里轻浮、粗暴、蛮横,最后遭遇了惩罚;伊万不信上帝,没有信仰,所以疯了;阿辽沙有坚定的信仰,他是主人公”这样轻率的语言来评判其中的人物,人物是丰满的人物,作家是伟大的作家,每个人都值得我们不断地思考、分析、理解,并从中发现自己。他们是有血有肉的、有自己的理智思考和感情冲动,代表着俄罗斯民族一部分的精神。 每个人也都包含着我们一部分的自己。 故此,我就不具体做人物分析了,只是大概地谈一点印象和看法。 老卡拉马佐夫的三个孩子,德米特里、伊万、阿辽沙,分别代表着肉体、理性和灵魂。一个完整的人是由这三者构成的,就像兽性、人性、神性是在每一个人身上都存在的一样,为全面、客观的认识自己,我们的身上都带着或隐藏着兽性的部分,我们不能把我们所不喜欢的、黑暗的野蛮的东西从我们身上隔离开来,同时,如果一个人只被允许拥有神性,这必将带来神话的幻灭。此外,一个野兽、恶煞也可能有着神性的瞬间,这是我们所不应否认的。 此外,本书中的女性人物,代表如格露莘卡和卡捷琳娜·伊万诺夫娜,都让我感到一种歇斯底里的激情,她们的爱和恨都太过复杂和炽热,带着一种自我牺牲的高傲,也带着奋不顾身的自毁的冲动。比如格露莘卡对米嘉誓死追随的爱,卡嘉和米嘉抵死纠缠的付出和怨恨,卡嘉对伊万毁灭一切的爱,这些,都是炽热的俄罗斯女性所带有的特征。 最后,说说作家吧。 我为这部作品中种种人物种种思想的复杂性而叹服,同时,在各种思想的表现过程中,我感觉到生命的撕扯,一个个生命的挣扎、思考和撕扯,想要弄清这世界,想要弄清自己,想要弄清社会的准则、弄清真理、弄清活着的意义,也感觉到作者为探求自己人生的思考,多么艰深和痛苦的思考。 思想是这部作品的主要价值所在,关于信仰,关于上帝和魔鬼,关于宗教和无神论,关于整个社会的各种思潮和斗争,作家都将其充分地表现了出来,这种种的思想争论让我们的读者思考,也为之痛苦。 另外,虽然该书来源于一起刑事案件,但我觉得其中的思想也隐隐地透露出作者的影子,他的形象和生活附着在多个人物身上,零星地渗透在这部作品里。
最后提一提作者本人,我读过他的传记,但终究不能肯定他是个怎样的人,有人说他邪恶,有人说他善良,除了他的作品以外,多少时间已经过去,我无法再确定可感地体察作家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但我总觉得他也是复杂的,他可能在邪恶在粗暴的外表下掩藏着一颗善良的心。至少,从他的作品里,我觉得他是善良的。 在他的作品里我看到苦难、看到痛苦、看到对不幸的忍受,但没有意难平。在尘世磨练的修士是在以他的方式体验人生;经受大苦大难的人最后并没有被迫承受屈辱和不公,而是选择逃跑,在新的地方开始人生的历练;承受屈辱的人得到了理解和信任;被妒火折磨的人们最终得到了爱情。陀氏,信仰而不死板,他知道这世间有种种不幸,但还是希望人们能得到拯救。这已经很难得了。 在读书的过程中我曾经觉得陀氏的作品们都在探讨一样的问题,都出现了类似的思想,但是看完这部作品之后我觉得终究有着不同的侧重点和更深入的思考,而且这种思考本身是很有深度的,值得人一直去挖掘,既然如此,即使是一生做这相关的研究,大概也是值得的吧。 最后的最后,这部作品本来应有两部,因为作者的离世只完成了第一部,这或许是一个遗憾,但也给我们更多思考的空间。 向陀思妥耶夫斯基致敬,向荣如德先生(译者)致敬,向思想和信仰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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