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耳边温暖而又干燥的絮叨
读完这本书 我会觉得 是一段在耳边温暖而又干燥的絮叨
在男人的脚步不断前进时,读者心底的一些困惑也会被揭开。这个男人,这个家庭的一生好像在眼前慢慢清晰。他的成长,婚姻,父子关系,和二十年来的孤独。
我觉得作者已经刻意强调了“二十年前”的那一天,那个家庭真正分崩离析的那一天。我以为是他的儿子终于离家出走的那一天。当男人在路上叫出“戴维”的时候,我以为父子真的要相见了。
戴维一直以来鄙夷的父亲要完成这样一件壮举了,他知道了,看到了,会是什么表情呢?我不禁想起了前两天刚刚看到的那部日剧(穿越和织田信长)。里面也有一个被大儿子瞧不起的父亲,最终瘦弱的他战死沙场,大儿子挑起大梁成长为日后的“鬼武藏”。
戴维也会是这样吗?会和解,还是依然形同陌路呢? 我一直不太喜欢在咖啡厅看书,我害怕别人觉得我做作,从小的习惯也一直是趴在自己的床上看书。但是既然翻开了,就看完吧。“一千个读者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又要提这句话了。
这本书中带给我的感觉是孤独。男人是孤独的,莫琳是孤独的,戴维也是孤独的。可能同为女性,我对莫琳的代入感很强,我几乎都要看见我自己的母亲。她们在年轻时都是那样灵动、热情而快乐的少女,最终都淹没在做饭、洗衣服、换床单、打扫卫生,和她们的孩子身上。
我太讨厌这种日复一日的窒息感了,莫琳说“哪有空去烫头发呢?”好像在怪男人让她没有时间一样。男人不理解。
不,不是这样的,莫琳本该可以去烫头发的,可以在花园里种她喜欢的花,还有精力研究一下新菜谱。
我的妈妈,我的母亲,她也可以去烫头发的,但是她很多年前就把头发剪短了,再也没有留长过。
“哪有空去烫头发呢?”她们到底在责怪谁?是家里没钱吗,是丈夫不关心吗,还是孩子占用了她们太多的时间?
我又想起来男人经过的那家餐厅,为什么女服务员依然没有离开她深恶痛绝的那个地方? 其实,妈妈,你可以去烫头发的。而这件事根本不用经过谁的允许,也不会耽误谁的时间。
到现在,为了防止陷入母亲的情绪留给我的怪圈里,我会刻意控制自己做家务或者办事情的时间、频率。“反正放假了,一天就只做一件事情吧。”最近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一想到母亲坐在主卧里,在苍白的灯光下阴沉着脸叠衣服的样子,我依然会觉得喘不过气来。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坐下来,取出抽屉里的逗猫棒,“该陪焦糖和玛奇朵玩了。” 男人也是孤独的,我依然在脑海中反复梳理他上路的原因,最终只能笨拙地归于冲动和震惊。这封信带他回到了结束一切的那一天,把他从二十年来的孤独和逃避中敲醒。“你还有没做完的事情。”上路是冲动的,但是在离开熟悉的环境之后,好像人才能慢慢看清楚自己。
没有手机,没有妻子,更没有离开多年的儿子,没有熟悉的家,甚至第一晚醒来还在奇怪妻子什么时候动了床又换了墙纸。你只能走,往前走。你的脑子里得想点事情,于是,过往慢慢浮现。
男人的妻子和儿子,其实这一路从没有离开过他,他们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就算地理上的距离将男人与妻子拉远,但是妻子的样子却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
这二十年 你真的看见过她吗 男人想起儿子年幼时冲进海里一心求死,妻子发出恐惧和尖叫,自己却在解鞋带。解鞋带!多么可笑的理由。“为什么还要解鞋带?为什么不去救戴维?”我想莫琳一直问过他很多次。
哪怕是在戴维离开以后。
男人在路上边走边想,终于想起来了。他害怕自己义无反顾地冲进海里还是救不回他的儿子,就像他害怕与儿子拥抱,害怕与儿子交流。
我想他还是太爱他的儿子了。(我很惊讶自己会写下这句话,但是就是这么想的)
可是莫琳也想起来了,在无数次的争吵与质问过后,当男人在解鞋带的时候,女人却依然在原地,恐惧地发出尖叫。 莫琳翻开相册,这么多年来,她日复一日地做着家务。她越来越口是心非,越来越孤独。(我又想起了《百年孤独》里大家每天生活的轨迹都是一样的)她曾经指责丈夫从没有抱过儿子,却在相册里看到丈夫把儿子扛在肩膀上。
男人对任何人都会这样称赞莫琳:“她天生就知道应该怎样做母亲。”
其实我想男人也知道怎样做父亲,但是他没有在儿子害怕上学的时候下意识地去拥抱他。
他自己也从未得到过父亲的爱与拥抱啊。 男人一般会写三张明信片,一张寄往修道院,一张寄回家,最后一张会寄给他在加油站遇到的女孩。因为女孩的鼓励,所以他走上了一个人的“朝圣”。他相信,只要走到修道院,他曾经的挚友就能好起来。故事快结尾了,我一直含着眼泪旁观他们这二十年的孤独,我不期望有奇迹发生或者happy ending,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男人写下了一封信,写在一张海报还是传单的后面。我读着信,终于在咖啡厅里小声抽泣起来。 戴维不会回来了,他没有走出这个家,他只是死在了这里。而莫琳——我只能推测她是否是臆想,这么多年,都在脑海中与戴维对话。
我为我之前的一些想法羞愧,尽管那些想法并无恶意,只是读书过程中的思考。我并不了解他们生活的全部,怎么能妄下断言——他们是两个失去孩子的人啊!
“不知全貌,不予置评。”
戴维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关于他的孤独我一直只能停留在推测阶段。我对他的了解太少了。就算是在男人不断想起的过往里,也显得太少太少了。
他们等不来戴维了。 书的最后,两位老人,走在路上,终于想起了他们是怎样在舞会上初识——因为那个笑话。两个人在路上笑得直不起腰。我得承认我又哭了,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
等我走到了古稀之年,也能想起这样一个笑话来吗?